听门房提及“周女郎同窗”五个字时谢夫人心突地一跳,暗道若这真是太子金口玉言,其心思未免太显而易见。
谢夫人一边垂眸思索该如何应对太子这份心思,一面对门房道“我知道了。”
谢荇听得云里雾里,又隐隐有些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半清醒半是迷糊的。她大约明白太子甚至那位乌斯藏国王子送礼来都是看在表妹的份儿上,却又不敢深想。
谢荇这次退下再没有人打扰,谢夫人一人躺在床上发了会儿愁,又因产后体虚力竭想着想着便睡去了。
直到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谢夫人迷迷蒙蒙地张眼,就见伺候多年的嬷嬷笑看着她道“夫人醒了。”
谢夫人如今年纪大了,自然不能再像过去一般亲养亲喂,谢薇在偏房中由乳母照顾喂养,如此大人小孩都能休息得好些。
她尚且无法自己大动,由嬷嬷为她擦洗更衣后才勉力试着靠坐在床上,只是牵扯着身下伤口疼。哪怕她已经经历过五次这个时候,她依旧适应不了刚生产完这段时间。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这让她感到自己没有丝毫尊严。
且这个时候总是很容易胡思乱想,譬如说她现在就在胡思乱想。
“对了夫人,周女郎正在外间。您睡下后不久她便过来了,见您在休息,她也不许人打扰您,便一面习字一面等您醒过来。其间二女郎和三女郎都来过一趟,略坐了一会儿,见您未醒,去瞧了瞧小女郎便去由女夫子教习着念书去了。”嬷嬷开口便是夸赞,显然周寅的所作所为很令她满意。
谢夫人正有事要与周寅商议,听说她来,不由道“快请她进来,下次直接叫我起来就是。”
嬷嬷一面吩咐着小丫鬟请周寅进来,一面为谢夫人将抹额戴好。
正是夏季暑热,谢夫人却坐在一床床被子中央被团团围住。便是出汗也不得吹风,再由嬷嬷擦洗就是。
周寅自外堂入内,含着清浅笑意叫道“舅母。”
她依依到床头来,已有丫鬟为她挪了椅子让她坐下。她轻轻道一声谢,这才从容坐下,关切问道“舅母今日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的若有不适切莫忍着,定要说出来。”
看周寅殷殷嘱咐,谢夫人心中熨帖,打趣她道“瞧你这样担心,如小郎中似的。”
周寅微笑道“这是鹿神医叮嘱的。”
谢夫人心漏一拍,过去说到鹿神医时她心中只有感激。今日太子之事一打岔,她不由去想鹿神医是不是对他们阿寅有所不同。好像是有些不一样的,又好像一样
她微微走神,抬眸见周寅乖巧地坐在原处,心里一软,顿了顿道“我有话对女郎说,你们都先退下。”
伺候的下人们纷纷到外间去,将内室的门一并带上。
周寅一下子变得有些忐忑,眨巴着眼看向谢夫人,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一瞬间甚至带上了先自责。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是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谢夫人立刻安抚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寅犹疑地望着谢夫人问“那是”
谢夫人道“今日一大早谢家便收到许多礼物,其中有王家、崔家、宫中、甚至还有乌斯藏国送来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