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慈悲地坐在那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淡淡垂着眼。酥油灯上如豆般跳跃的烛火映在她脸上,为她蒙上了一层光晕,使得她宛若一尊木胎泥塑的菩萨。
闻言她从书中抬起眼来对二人腼腆地笑了笑,看样子是看书看得太过投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提及。
谢荷一看她笑顿时不知怎的没了继续捉弄人的念头。大约是她的笑颇有净化人心的功效,叫人见了不由自主要做善事。
谢苗则道“表姐是性子好。”
谢荷将琴一放凑到周寅身边坐着,注意力很难从她桌上整齐划一的酥油灯上离开,一面看着随口问周寅“你这灯怎么越点越多了”
谢苗跟着一看,是这么回事。
周寅将书一合,专注地与人说话,开口让人觉得没头没尾的“心诚则灵。心诚地添一盏油灯,愿望才好实现。”
谢荷听得头疼,不由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也没再追问就是。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琴,而后与周寅闲聊起来“对了,上次咱们去买琴时遇到的那个异邦人,后来你在宫中可遇见过他么”她也是看到自己的琴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周寅还没回答,谢苗反倒好奇地凑过来问“什么异邦人”她实在爱凑热闹。
“关你什么事”谢荷瞧她一眼。
谢苗不理她,只巴巴地看着周寅,知道表姐向来好说话。
周寅温柔地同她讲起当日买琴之事。府上的日子大约实在无聊,总之这种事情也能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听罢,她同样好奇问道“表姐后来在宫中见到过他吗”
周寅诚实点头,如实道来“见到过的,那人是乌斯藏国的王子。”
谢苗纳闷儿“乌斯藏国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她年纪小,阅历不丰,依稀知道大雍附近的几个国家,再向远去就不知道了。
谢荷平日嘴上爱嫌弃她,关键时刻还是有问必答“一个有好马的边陲小国。”
谢苗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好奇道“王子应当与咱们大雍的皇子是一样的吧身份还挺高贵。”
谢荷带了些身份大雍人的高傲“虽然王子与皇子差不多少,但是乌斯藏国和大雍可差远了,不然也不会是他们来大雍朝贺而不是大雍到他们那里去。”
谢苗被她绕得云里雾里,最后明白了些“意思是这个王子身份听起来高贵,实际上也不是很高贵嘛,是不是”
谢荷点评“没笨到家。”
气得谢苗要跟她打架。
两人十分富有童趣,在房中打闹起来,也不是真争吵,纯粹是谢荷逗妹妹玩,而妹妹又是个容易上钩的。
二人在周寅身边绕了几遭而后便围着整间屋子来去,谢苗追得气急败坏,跳起来要抓谢荷。
砰
两人同时顿在原处,循声看去。
只见谢荷刚刚放在桌角的琴被二人打闹间撞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
谢苗心虚地看了眼谢荷,捂嘴站在原处从指头缝里溢出一句“二姐。”倒也不能全然怪她,她与谢荷之间要各负一半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