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堂那晚,老祖宗戳破了父亲的用意。
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他忍下祝闻琅腹中胎儿,待对方百般体贴,除了喜爱,当真就没有对方体制之顾受这具病弱的身体拖累多年,连出个远门都不行,他真的不渴望能好起来,拥有一副健康的身躯吗
想到这儿,付君泽没敢再继续深想。
一旦往下深挖,他怕自己再也无法面对祝闻琅。
翌日,厌和付钰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赶坐马车离开了付阳城,前往第一站北境的无霜城。
二人这一走,便是十五年未归。
。
十五年后。
付阳城,城主府。
“爹”
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年手持红伞丢下侍从,风风火火地闯进戒备森严的书房。
刚出关的付君泽正在书房内与父亲谈论此次闭关心得,听得外头的动静,拧了拧眉,正欲开口呵斥,就听父亲老生常谈“你如今身体已康复,何时给我添个亲孙儿”
他眉头越皱越紧“爹您也知道闻琅当年被强制洗去精神印记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
“我说的是他吗”
付城主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地逼视着他“天乾的修为越高,就越难孕育子嗣。前些年你需要祝氏的纯灵之体,我跟你坤父也就没逼你,可眼看虞儿都要及笄了,我就你一个天乾,可你膝下连个亲生的血脉都没有,我不要求孩子是嫡是庶,你总得先给我付家留个后。”
“您让我想想。”付君泽敷衍地说。
“有甚好想的”付城主直接说“这么多年你待他如祖宗,也算是对得起他了,我也没让你休了他或是如何,只是让你纳几房侍妾侍君为我付家诞下子嗣。”
说话间,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付君泽赶忙说“我这才刚出关,这事回头再商量。”
话落,大门吱呀一声,红衣少年已经闯了进来。
“爹祖父”红衣少年兴奋的神色在见得书房还坐着个面色沉肃的付城主,无拘的手脚立时拘谨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虞儿见过祖父。”
“地坤家家的,何以这般没有规矩你坤父是怎么教你的”付城主面色深沉,低声呵斥。
付虞不敢放肆,就求救般地望向付君泽。
付君泽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付虞面前,为他解围“爹,我找虞儿正好有点事,就先带他回去了。”
说着,也不等付城主反应,领着付虞出了书房。
将近年关,府内下人忙忙碌碌地清扫,部分枝丫上已经挂上了红灯笼,他带着松了口气的付虞走在廊道上,负手道“下次别再这么鲁莽去闯书房。”
没了让少年发憷的付城主,少年很快恢复了活泼。
他亲昵地挽上付君泽的手臂,吐了吐舌头“孩儿这不是听到您出关,便急着来见您嘛,下次不会了。”
付君泽看了下没心没肺的少年,心情一时复杂无比。
他待这个地坤子说不上视如己出,却也不曾亏待,因为这是当初他与祝闻琅之间的交易。
祝闻琅怀孕之事便担惊受怕。
生产在即时,又怕在生产的时候会被他的坤父下黑手,就与他做了交易,他保全这个孩子,对方则会在生产后,愿意抹去与百里晟的契合成结,与他身体成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