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阿骊待他最为特殊,可原来也只是他自以为。
嬴政之所以坐在这不动弹,是因为他光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和妒火就已经用上了十分的心力,不信看他手里的那卷竹简,早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可他不敢动,他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在极度不理智的情况下,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做出冲动的事。
那样他和阿骊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当然知道你生气了,毕竟你从小就没变过。虽然现在长大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那是别人,你瞒不了我,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阿政,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声音听起来也哑哑的。”
面对一醒来就奇奇怪怪的嬴政,阿骊掀开被子直接爬到他身边,想摸一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身体不舒服”
谁知,嬴政竟然偏过头,躲开了阿骊的手,然后在她惊讶的眼神中自嘲一笑“我身体舒不舒服,你关心吗”
这下阿骊是彻底肯定嬴政有问题了。
“我怎么又不关心了你说说,哪一回你生病受伤了我没关心过你小时候我连化形的法力都攒着,就是因为那时候你特别淘气,老是把自己弄伤。好吧,除了我沉睡的那几年,但那时候我是有心无力啊。”阿骊瘪了瘪嘴,觉得自己很冤枉。
她从小像养儿子一样把嬴政养大,赵姬花的心思都没她多,怎么就不关心他了,她可是从嬴政的身体到心理,一直都很注意的好不好。以前她只听说过人族的女子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身体不舒服,脾气古怪暴躁,没想到阿政一个男儿也是这样。
听到阿骊这么说,嬴政的眼睛亮了亮,可又很快暗淡下去。
“那么,”他凑近了阿骊,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轻问了一句“和他比起来呢”后退开。
声线低沉又危险,像是一把藏在剑鞘里的剑,不知什么时候主人就会让它出鞘。
“他你说的是谁”阿骊身子一颤,感觉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超出了她的掌控。
“是谁”嬴政将手上握的快要散架的竹简抖开,逐字逐句的念道“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尚奚微之有哉1”
虽然念的是竹简上的文字,可是他的视线却从没有一刻离开过阿骊,像是被钉子钉死在她身上一样。眼见着阿骊在听到他念的内容后眼里流露出难过与痛楚,他的心更是如同刀割。即使是这样,嬴政也坚持着近乎自虐的念完了这一小段内容,然后嘶哑着嗓子说“自然是你的主人,你的半身”
说到半身,嬴政心里杀机毕现。
从听到第一句开始,不,应该说是打竹简摊开时,阿骊就意识到什么,小脸惨白。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待嬴政回答,想到他刚才问的问题,她恍然,“看来是我喝醉酒的时候说的。”
下午,她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卷的内容,心神大震,想起了仍在九重深渊沉睡的主人,还有他们无数年相依相伴的岁月,分别了二十多年的思念突然一下子涌了上来,就像眼泪一样怎么也止不住,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借酒消愁。
谁知几乎不怎么碰酒的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得稀里糊涂的,反而叫嬴政听到了这些话。
以前,她不曾告诉嬴政,是因为初见时,为了图方便图省事,随意就糊弄了他,弄了个神仙的身份。后来,等她想要告诉他真相时,因为感情的变化她又说不出口了。
诚然,她的身份地位远比一般的神仙高贵,可是欺骗对方在前,她出身的地方不好说在后,便迟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