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听着鹿兰庭尽心的安慰,鹿阮为了不让他担心,强撑出来一个笑,只不过这浅淡的笑意未达眼底。她也是经过职场生活的“老人”,知道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时候明知事情的结果是什么,也要装着不知道匆匆掩盖过去。这次的旧宅女尸案,注定会用到她熟悉的做法,她本可以快速调整好情绪心态,不被突如其来的中断和知晓的结果所影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近五年的时间里,亲眼看到了古代女子的地位和等级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鹿阮久违的感受到了因明显的不公平带来的愤怒。说实话,因为嫣姐儿莫名的被害死亡,鹿阮是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的。
她和嫣姐儿相比幸运在哪里
一开始鹿阮以为,她比嫣姐儿幸运的是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花楼里无依无靠的艺伎,一个是世家名门所出的大家小姐,社会地位一目了然。
等到知道了嫣姐儿的来历,知道嫣姐儿同样拥有世家大族的嫡出身份,那鹿阮便有些弄不清她比嫣姐儿幸运的地方是哪里了。硬要细究的话,只能说鹿阮幸运的是没有胆敢杀害亲生妹妹的姐姐,可是细究到这种地步,未免有些强词夺理的意味了。
没有任何时刻能让鹿阮如此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的确生活在了古代,这个强权至上、思想文化精华与糟粕共存的时代。鹿阮觉得有些无力,这种无力感是只有拥有现代人灵魂的她才能感觉得到的。
鹿兰庭察觉出身旁小雪团子身上散发的难过和沮丧,他以为鹿阮还沉浸在案子无疾而终的失落里无可自拔,索性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小心的没有把她头上将将梳起来的双刀髻给揉散。幸好鹿兰庭收住了力道,鹿阮在感觉到鹿兰庭的手落在她的双刀髻上时,就提了一颗心,等鹿兰庭把手拿下来,她的双刀髻还安安稳稳的在她头上立着,鹿阮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要是发现双刀髻散了,青乌怕是会郁闷的连饭都少吃半碗。鹿阮不合时宜的想起皱着脸的青乌费心思让双刀髻更好看的时候,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里一直沉甸甸压着的重量,也不知不觉的被驱逐出去了一些。
“这就对了,笑一笑嘛,”鹿兰庭眼尖,看到了鹿阮嘴边仿佛一碰就散的微笑“虽然人世间有很多我们无可奈何的事,但是我们仍要保持初衷,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鹿阮看了鹿兰庭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干了老父亲递来的又一碗鸡汤,以抚慰自己沧桑、盛满负能量的内心。不等鹿阮开口说什么,鹿兰庭画风突变“不知道杜大人和沈大人什么时候走,还用不用留他们饭,留饭是鹿府最基本的礼节,不留饭好像显得我们很失礼。可是他们真留下的话,你母亲做的盐焗鸡我们就吃不上了。”
盐焗鸡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在意吃不吃得上盐焗鸡鹿阮无奈又无语的朝鹿兰庭翻了个大白眼,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找借口不留饭了娘亲做的盐焗鸡最是美味,多两张嘴一起分享,我们恐怕到时候连鸡腿都捞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