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鹿阮拉了拉鹿夫人大氅厚实的衣角,如意和青乌跟在后头,知道自家小姐要朝自家夫人讨饶,没好意思抬头看。
果然,见鹿夫人没理她,鹿阮索性紧走几步挨近鹿夫人,伸手紧紧的抱住鹿夫人的一条胳膊轻轻摇了摇“哎呀母亲我知道错了”
“哦你何错之有啊”
“刚才在曾祖母和祖母面前,阮儿不该一时心急就扯谎,”鹿阮可怜巴巴的望着鹿夫人,玉雪可爱的小脸儿上神情真挚又恳切。鹿阮试图用这招儿博得鹿夫人的同情,从而放她一马“其实当时阮儿可以实话实说,曾祖母和祖母看在阮儿的面子上,不会真的怎么样,是阮儿一时糊涂大意,用错了方法。”
按理说,鹿阮认错及时态度也诚恳,不仅认了错,还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平时又绝对不是敷衍了事下次再犯的类型,像这种情况,鹿夫人一般会顺势说她几句,然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才对。可今天好像格外不同,鹿夫人仍对鹿阮不理不睬,仿佛鹿阮是一团触不到摸不着的空气。鹿阮有些怔愣,她被鹿夫人的冷漠相待搞得有点懵,青乌和如意也不由自主的互相偷偷看了对方一眼,都和鹿阮一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觉察到不对劲的青乌尤其自责,她忍不住想要上前替鹿阮解释,却在刚一动脚,就被鹿阮背在身后的一个手势止住了行动。青乌默默把脚收了回来,决定无条件相信鹿阮能处理好现下突发的异常情况。
“母亲”鹿阮试探着开口又喊了一声,只得到了鹿夫人不咸不淡的冷冷一瞥。还好还好,鹿阮心道,虽然不吱声,但好歹还愿意看她一眼,不算完全把她当成个透明人。鹿阮不合时宜的想起前世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两个人闹了别扭吵架还好,不理人最凶。“母亲到底因为什么生气跟阮儿说了,阮儿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哄一哄母亲,让母亲消气呀”
夫人因为什么生气青乌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难道不是因为小姐为了不让她受到责骂而撒谎吗不然还能因为什么青乌疑惑的皱眉深思,与青乌反应不同的如意则看了鹿阮一眼,对鹿阮的敏锐感到震惊。
鹿夫人当然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就生这么大的气,鹿阮为了护着自己婢女而撒谎,说到底也是护人心切,是个以好意为初衷的无伤大雅的善意的谎言。鹿阮既没有给其他人造成伤害,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良心与道德的谴责,鹿夫人本就是宽厚和善的性子,于情于理都断不会因为这个斤斤计较。实际上这件事,与其说鹿夫人情绪反常,倒不如说是鹿夫人借题发挥,想让鹿阮自己说出来自己做过的、其他在鹿夫人心里觉得是错误的事。
说到这个,如意倒是隐约能猜到鹿夫人因为什么不高兴,她轻轻抬头看了鹿阮一眼,像是想让鹿阮从这一眼里,知道昨天鹿夫人在房里当着她的面询问暗卫的某些事。
比如鹿阮这段时间自以为隐秘的想法和做法,比如前些日子出府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想起鹿夫人气得铁青的脸,如意忍不住暗藏担忧的又看了鹿阮一眼。
“母亲”
鹿阮见鹿夫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忍不住又摇了摇她的胳膊“母亲倒是理一理阮儿”
“跟我回我屋里。”
鹿夫人生硬撂下这么句话,也不拽回来自己被抱住的胳膊,像拖了个人形挂件儿一般将鹿阮带着往前走。大概母亲真的无所不能又力大无穷,鹿阮步子小,跟不上鹿夫人这个成年人的步伐,所以只得把自己一大半大概十几斤的重量,全部压在了鹿夫人的单胳膊上,鹿夫人仍面不改色步履如常的回了落梅轩,仿佛鹿阮这个“大沙袋”不存在一样
“若是实在想不起来,”鹿夫人偏了偏头,由着如意解开大氅把大氅挂在屋里木架子上,继续道“母亲不介意给你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