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父亲,”鹿阮没有跟往常一样收拾笔墨,整理书桌,反而另外抽出一张麻纸,再次拿起笔沾了墨,边画边问“父亲可能通过阮儿的画,判断画中的景物建筑属于哪里吗”
“哦”鹿兰庭好奇的拿了椅子坐在鹿阮的书桌旁,耐心的等鹿阮在麻纸上画画“那要看阮儿的画工怎么样了,若是阮儿画了个四不像出来,可是难为父亲了。”
鹿兰庭开了个玩笑,引得鹿阮咯咯笑了几声,说笑间,鹿阮画画的手一直没停,不像是随心所欲而画,倒像是所画内容早已深深印在心里一般。鹿兰庭端正了神色,专心看起了女儿在纸上一笔笔画出的假山、亭台楼阁,月亮门、长廊和花木丛。
越看鹿兰庭越是心惊,他惊疑不定的看向鹿阮,此时他的注意力不在画上,全都被画画的鹿阮给夺了去。鹿阮全神贯注的画着,把这些天因梦境而出现的画面里的场景建筑,全部付诸于纸笔,丝毫顾不得理会旁边鹿兰庭什么表情,也不在意鹿兰庭心里涌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她鹿阮可是珠宝设计师,真正论起来,画画也算得上是她的强项,虽然跟人家正儿八经训练多年的专业美术生不能比,但是至少能做到画什么像什么,比照不擅长画画的人还是稍微强那么一丢丢。
鹿阮这边满怀信心,鹿兰庭心里的惊愕居然也正慢慢的消散。大概世上真的有生而知之者,鹿兰庭看着鹿阮的目光清明,不管这生而知之者是不是鹿阮,在他心里,鹿阮首先是他的宝贝女儿,其次才是众人眼里的神童,只要能想通这一点,鹿阮再做出什么,鹿兰庭都不会再惊讶诧异。
“父亲你看”
鹿阮摇了摇鹿兰庭的手,让他快点把走丢的魂儿给唤回来。
“比较特别的是这个七拐八拐的连廊,还有状如圆月的月亮门,”鹿阮白白嫩嫩的小短手指着被栩栩如生的建筑填满的麻纸,严肃着小脸儿说道“父亲可能认出,这些是哪里的建筑是哪位大人或者曾经是哪位大人的府邸吗”
鹿兰庭把麻纸拿在手上,仔仔细细边看边回忆,并没有把鹿阮说的话做的事当小孩儿胡闹。他眉头紧锁,眼神露出些迟疑“阮儿这般画出来,为父倒是想到了一处,可是到底年代久远,为父多年不曾踏足此地,所以不能更加准确的判断阮儿画的,是否跟为父想的一样。”
鹿阮也苦恼的皱眉,她审视着自己这张画稿,也努力回想自己梦里画面中出现的那些细节,不停的用梦里的画面和画稿作比对,试图再找出些关键性的特征来。其实古代官宦世家们的宅院,不论是装修还是布局,都没有太大的不同,尤其皇城里天子脚下,大家要么有权要么有势要么有钱,好东西这家有了,过不了多久那家势必也能设法得到,风水布局三四家被同一个人指点也是正常现象。顶多细节上有些变化,就像有的人偏好养鱼,在府里凿一个大池塘专门养鱼,有的人喜欢种菜,便在院子里围出来一处小田地专门种菜,也有的人喜欢养花草,就专门在府里选出花架摆放的地方,再做一个温室,专心侍弄花草
等等,花草
鹿阮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什么东西飞快略过去她没能抓住,刚才说到了什么来着有的人喜欢侍弄花草对啊花草花草树木鹿阮眼睛一亮,一拍手,拽住鹿兰庭的袖子激动的快要跳起来“对对对还有还有,父亲,我画的院子里有个花木丛,花木丛里有一棵枫树,枝繁叶茂,秋天的时候枫叶红起来特别好看”
“有枫树”
鹿兰庭面露惊讶的和鹿阮确认道,鹿阮点点头,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等待答案的期盼。鹿兰庭见女儿这幅神情眉头皱的更紧,闭着嘴好似没有看到鹿阮眼神里的期待一般,许久没有出声作答。鹿阮诧异了一瞬,眼里的期盼渐渐被疑惑不解所取代,或许女人的确直觉很准,她敏锐的觉察出了鹿兰庭的不对劲。是哪里不对是她画的府邸不对劲还是她把府邸画出来这件事不对劲鹿阮虽疑惑着,但有件事她却是能立刻确定的,那就是她画出来的这个地方,鹿兰庭肯定是知道的,可能不光知道,说不定还很熟悉,否则他不会单凭一个枫树就确定那里是哪里。
“阮儿”鹿兰庭的声音不再清澈温和,沉闷中带着惊疑的发出来,重重撞进鹿阮的耳朵“阮儿可否告诉父亲,阮儿是如何得知这一处府邸的你可曾去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