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城抿了抿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哥哥教得好。”
周悦摸了摸包扎好的手指,又缓缓道“除了你说的那些之外,那小倌咬我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一种古怪气息,但不知道是不是魔气。可倘若他真的修了魔,又已经有所小成,为何不屠了整座金蕊楼,远走高飞”
顾雪城点头道“确实,那小倌并非善良豁达之辈,若他当真修了魔,那老鸨如此待他,他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这金蕊楼。”
周悦沉吟片刻,也琢磨不出什么,便摇了摇头“罢了,明日再说吧,天色晚了,该歇息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对顾雪城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调侃道“今晚没打雷了,你还要和哥哥一起睡吗”
顾雪城见他对自己眨眼,整个人微微一愣,随即不知所措地垂下眸子,雪白的耳朵渐渐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周悦见他窘迫,心中大乐,变本加厉地凑了过去“嗯小城儿”
顾雪城简直手足无措,他艰难地挣扎了许久,终于红着脸道“这院子还有好几间空屋,今晚我就不和哥哥一起睡了。”
周悦暗暗笑得肚子疼,但也不好太过分了,免得把孩子逼急了,便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哦,那也好。”
看这小子又羞又窘的模样,估计他自己也知道,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害怕打雷,还要赖在哥哥房间里,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雪城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周悦居然答应得这么快,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哥哥,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怕哥哥再缠上来,自己把持不住。刚才哥哥给自己抛媚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如果真的在这种随随便便的客栈里,在这种无名无分的情况下,轻易要了哥哥,既轻贱了哥哥,又害了哥哥的修为,他会后悔一辈子。
周悦好奇道“只是什么”
顾雪城想到之前自己已经决定了,要假装不知道哥哥的心意,赶紧改口道“只,只是两人睡太挤了。”
周悦点了点头“这倒也是。那你睡隔壁吧。”
他脸上温和淡然,心里笑得打跌,打雷时羞答答地赖在自己房间里,不打雷了又磕磕巴巴地找借口回去,这就是别扭的青春期吧。
温暖的烛光中,顾雪城看着对方秀雅苍白的容颜,看着那双明亮多情的眼睛,想着方才那个含羞带怯的媚眼,又想起了对方在梦里的热情缠绵,雪白的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他不敢在周悦房里继续待下去,但又舍不得离开,磨磨蹭蹭了许久,拿起两块糯米饼,可是看见只剩五块了,又忍痛放下一块,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屋了。
顾雪城离开之后,周悦就吹了灯。
但是吹灯之后,他并没有睡下,而是在榻上静静打坐,直到半夜子时,他才翻身而起,从芥子袋里拿出一身黑衣换上,而后轻盈地翻出窗外,一个轻纵上了屋顶,悄无声息地往苦真院子掠去。
此时已是深夜,苦真院子里只有一间卧房亮着微弱的烛光,周悦蹑手蹑脚地趴在那间卧房的屋顶,轻轻掀起了一块瓦片。
他小心翼翼地从缺口往下面望去,下面是一间宽大的卧房,苦真正在一张矮榻上闭目打坐,雨儿披头散发地跪在卧房中央,被那串佛珠法器死死捆着。
不知过了多久,周悦都快打哈欠了,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回房睡觉,苦真终于开了口“你想好了吗”
雨儿沉默片刻,哑声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凶手根本不是我,是那个黑衣人把我抓到破庙去的,那些尸体也是他抓过去的,后来他忽然匆匆忙忙地走了,那本秘籍是他临走时落下的”
苦真讥笑道“这些话,你之前已经说过好几遍了,可是一个魔修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雨儿忽然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迸发出怨毒的光芒“是你诬陷我那天你掐着我的脉门,到底往我经脉里面灌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