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师尊和凌雪帝君关系不睦,所以才拒绝出席结契大典。”
“这样吗”
众弟子又讨论了一会儿,还是没讨论出什么所以然。
有名弟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兴致勃勃问道“陈师兄,凌雪帝君真的像传闻里那么俊美吗他和他那位道侣般配吗”
“咳咳咳”陈念差点被茶水呛着。
他好不容易止住呛咳,而后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竟然有些窘迫,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不堪的往事“咳咳,凌雪帝君自然俊美无比,他那位道侣也是宛如天人他们二人确实是一对神仙眷侣,和师尊也颇有渊源。”
许荣云忍不住问道“既然颇有渊源,那师尊为什么不愿出席结契大典”
“师尊只是”陈念微微顿了顿,轻叹一声,小声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众弟子没听清楚,纷纷追问起来,但是陈念那张嘴闭得仿佛蚌壳一般,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众弟子用过晚膳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白晨雨还是没有回来,许荣云今日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心里十分感激,于是便琢磨着,为白晨雨整理卧房。
这家客栈十分简陋,最好的上房也只是干净宽敞,远远谈不上精致整洁,许荣云用拂尘四处扫了一遍,又从院子里折了一支梨花放在桌上花瓶里,最后开始铺床。
他刚刚抖了抖被褥,眼角忽然瞥到了什么,不由得微微一愣。
床铺里侧,放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皮是凡间最常见的青花粗布,已经洗得很旧了。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凡间物事,应该不是师尊的东西,难道是以前的客人留下来的倘若师尊发现床上有这种破旧包袱,说不定会生气
许荣云犹豫了一下,解开了包袱。
包袱里面放着一枚很旧的平安符锦囊,一小把金瓜子,还有一份褪色的卖身契。
许荣云眨了眨眼睛,确定这些东西应该不是师尊的,师尊向来倨傲刻薄,吃穿用度都极为精致,玄渊城也不缺灵石,可是这粗布包袱皮已经洗得泛白了,平安符锦囊也很旧了,更不用说那把凡间流通的金瓜子,还有那份泛黄的卖身契。
而且,这些东西都保存得非常好,连那枚破旧的平安符,都有小心翼翼缝补过的痕迹,师尊身为玄渊城主,怎么可能缝补一枚破旧的平安符
许荣云拿起包袱,正想叫客栈小二收走,就在这个时候,那份卖身契轻飘飘地掉在了床上,泛黄的纸张摊开了,上面的红字褪色得厉害,但还能隐隐约约辨认出“白晨雨”三个字。
白晨雨
许荣云呆了呆,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他不敢多看,赶紧把卖身契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那个粗布包袱。
他呆呆站在床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乎窥到了那些漫长而陈旧的岁月里,师尊不为人知的一面。
洗得泛白的包袱皮、缝补过的平安符锦囊、泛黄的卖身契、一小把金瓜子
不知道为什么,许荣云想起了师尊那柄不愿更换的灵剑,那永远缺了半边的玉佩,还有陈念师兄那句低声呢喃。
他忽然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自己那位倨傲刻薄的师尊,那位嚣张跋扈的玄渊城主,那位坚不可摧的玄渊帝尊,其实一路走来,应该非常艰难,也非常孤独吧。
但是即便如此,师尊也不愿意让任何人,再走入他的人生,走入他的心里。
就像陈念师兄那句低声呢喃,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