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袖脸上一白,二话不说,直接用指甲随便划开面前的一只粗厚管道壁,动作暴力而又干脆。
他纤细的身形很快隐没在管道里面,从里面伸出一只兽爪“快过来”
谢松原把自己的手放在雪豹长满短绒毛的硕大手掌,紧接着也被白袖猛拽了进去。
两人尽量发挥出自己的最大速度,手脚并用地顺着管道望往上攀爬。
他们此时的第一目的已经不是离开蚁后的身体,而是摆脱身后这群阴魂不散的追兵。
因而当白袖爬着爬着,发现前面的路并不是通往蚁后的口腔内部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错愕后短暂地犹豫一瞬,旋即重重咬了咬下唇,钻了进去。
“谢松原,进来”
在谢松原的身后,那打头的婴面幼鱼离他已只有最多两三米。
他扭过头,眼前是一个小而圆的腔口。
那腔口是真的小到只能让他们的身体勉强通行,像是某种被人偷偷挖凿出来的密道,外边还盖着一块增生出来的厚重息肉。
他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这里明显不是他们想去的食管。
但也无所谓了。
谢松原掀开头顶那块息肉,跟着往里面钻。
他的体型要比白袖宽上半圈,因而进入得有些艰难。
谢松原才费力地侧过肩膀,努力把上半身塞进去,那仍暴露在管道里的左脚踝处就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婴面鱼的利齿恶狠狠地钳住了他,皮肤、肌肉乃至筋脉都在一瞬间被撕裂掉的剧烈痛感让谢松原的额前立时冒出冷汗。
他倒吸一口冷气,控制不住地吐出一个“操”
白袖的表情也变了,他俯下身子,更加用力地拖着谢松原的身体,试图把他拉进来“你怎么了被咬到了吗”
谢松原摇头,没说话。
他弯曲起自己剧痛的左腿,看都不看地将手后伸,准确无误地抓住那只还吸附在他身上的婴面鱼。
滑溜溜的触感让谢松原的眉尾忍不住地跳了跳。
下一刻,小桃在他浸了汗的手心中露出尖牙,冲着婴面鱼猛扑过去。
两秒钟后,婴面鱼体表但凡触碰到他掌心的地方,全都诡异地凹陷下去,露出一只深深的淌血大洞。
那皮肉附近的器官几乎都“融化”了,变成了小桃肚子里的食物,连鱼骨都不剩一根。
婴面鱼哪里预料得到,它和猎物间的关系会发生这样的反转。
它鼓突的鱼眼死不瞑目地张大、瞪圆,像是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这个人类的身体里怎么会掩藏着这样一只比它还要凶残的深渊巨口。
啪。
婴面鱼的牙齿僵直地松开,被小桃洞穿过后的残缺身体被谢松原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扔到管道后方,吸引了一小部分婴面鱼同伴去分食。
谢松原的神情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他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将最后一截暴露在腔口外的身躯收了回来,左手顺势捂住左脚腕后方的伤口,在地上坐下。
被他用颤抖着的手掌遮挡住的血洞中央,一簇簇新生的浅色肉芽正在疯长。
谢松原语气温和“没什么,爬上来的时候好像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