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张大的嘴巴宛若一处无底深渊,在那根血管还没来得及逃窜之时,便陡地反扑上去,重重咬住婴面鱼伸探过来的“触手”,将其拖拽着吞进自己的嘴里。
至于另一根血管
在试图钻入谢松原脑腔中的一瞬,“它”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劲浓厚的力量。
那股力量像是一道围墙,将所有一切试图入侵的外来物都阻隔在了墙外。
“血管”不信邪,弓起身子,准备一个猛子深扎进去。下一秒,它却像忽然被点着了的引线,从触手末端传来惊人的滚烫痛感
“嘶啦”
它受惊似的飞速撤出了谢松原的耳道,却还是没能抵挡得住那炙热的火星越烧越深,直将它变成一根烧焦的管道,最后“啪嗒”,软绵绵地垂落下去。
昏迷不醒的谢松原倏地颤了颤眼睑。
好累。
这是哪他刚才听见的又是什
在足以令人晕厥过去一百遍的疼痛感中,他隐约间听见了白袖沉重的呼吸,还有来自对方的呼唤“谢松原”
这道声音像是冲破迷雾的闪电,一瞬闯入了谢松原混沌的脑海,让他为止精神一颤。
对了,他还在腔室里。还有白袖
谢松原猛地睁开双眼,身上重新凝聚起一股力气,将滑落出来的手臂再次塞回婴面鱼的体内,奋力寻找起对方的薄弱之处。
是它的心脏,还是大脑
不管了,总有一个地方是能杀死它的。
谢松原太过专注地寻找着婴面鱼的致命弱点,以至他甚至都没感觉到,小桃是过了好几秒才回到手心里的。
巨型婴面鱼仿佛已预见了自己的死期,无所畏惧地发起狂来,过于人性化的脸上像变脸似的来回切换着惊惧、恐慌、悔恨与不可置信数种情绪。
它愤怒地飞甩起硕大的身体,导致无数条鲜红的管道都直被它疯狂挣扎的身体扯落,噗呲、噗呲
溅出一簇簇细润的血。
在那一泡泡碎豆腐块儿般破碎的鱼肉组织中,谢松原终于摸到了一摊触感格外不同寻常的肉。
那是一个缩小版的,婴面鱼的大脑。刚触碰到这东西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抓住了一块橡皮泥。
直到身前的婴面鱼控制不住地浑身痉挛,以及像个真正的婴儿一样,开始从嘴巴里发出凄凉又悲惨的哇哇大哭,谢松原才终于确认,自己找对了地方。
婴面鱼毫无形象地痛哭流涕着。
它伤心极了,甚至真的从那死气沉沉的双眼中流出了泪。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不断从它眼旁滚落,沾着猩红的血。
谢松原浑然不知,那两根被他先后被动摧毁掉的血管触手对婴面鱼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因此也没看见,假意恸哭的婴面鱼眼中倏然闪过的一寸精光。
谢松原毫不犹豫地捏紧了那个东西,手上用力
尽管他越是用力,蚁后的身体就越是颤得厉害。
他们在蚁后的肚子里闹了一通,饶是再迟钝的生物也该察觉出不对。自二人进入对方的脑腔中后,蚁后就在不住地因着疼痛而战栗抽搐。
婴面鱼早已和它的脑子融为一体,甚至变成了它体内的一部分。
现在谢松原要杀死婴面鱼,也等同于摧毁了蚁后的脑子,它同样也活不成。
哐当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