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只蚁翅顿时肉眼可见地从易覃的肩胛上方耸拉下来,像是已经半脱落了。
易覃面色不变,一双充满阴冷寒光的眼睛依旧直勾勾地凝视着地上的谢松原。
他目不转睛地反手伸到背后,将那几只眼看着就要报废的翅膀直接“刺啦、刺啦”地猛拔下来。
脆生生虫翼撕裂声接连在他身后响起,易覃拔下来的虫翼尖端沾着鲜血。
他却看都不看,就将其视如蔽履地随意扔到一旁。
在这个过程中,谢松原还在不断地向后撤退。他面无表情地瞧着亲自摘下虫翼的易覃,表面平静无波,心中则在飞快地思考对策。
这边的蚁穴道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白袖一时半会儿不,不乐观地想,甚至基本没有可能找到这里。
而且就算对方来了,以白袖现在的体力,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越想帮忙,就越是容易适得其反,很可能将对方也一起搭进去。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对付易覃。
这家伙变成虫潮时的实力与进攻路数实在太过高深莫测,谢松原估计了一下,感觉自己就算现在跑开了,恐怕也会被对方轻易追上,还不如省些力气。
于是他干脆没多动作,只是象征性地挪动身体,在易覃朝他逐步走过来的时候,往后退了一点。
然后又退一点,再退一
易覃阴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要退到哪里去”
即使背对着洞穴外的光线,易覃的双眼中仍在发着光,像是两团燃烧的幽幽鬼火。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躯在几种形态中不稳定地变幻起来。
易覃一开始还维持着红火蚁的外表,随后,又倏而变戏法似的,盔甲一样的深色外壳“哗啦”、“哗啦”地垂落下去,男人的身形变得虚幻又不真实。
无数只吃得肥圆的白嫩幼虫形成了他人体的每一部分。
透过易覃身体当中的各处缝隙,谢松原居然能瞥见通道外的微亮光线。
谢松原的脸色不由得青紫了一瞬这说明易覃肉体的被蛀情况比他预想得还要厉害。
他的背脊有些发凉。
谢松原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后坐了坐。
一看见这么一大坨虫在向他靠近,谢松原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本能的生理反应。
易覃的每一次形态变化,包括他每朝谢松原走来一步,男人的身上都会扑簌簌地不断掉下碎屑一样的虫子。
那些虫子有的一掉到地面,就会迅速又爬回易覃的身上,源源无竭,没有尽头,就好似落叶归根,然后又变成新的“叶”。
当然,也有那么几只虫子有着独立的思想与主见。
脱离大部队后,它们没有急着回到“主人”体内,反而饶有兴趣地冲着谢松原的方向直奔而来。
谢松原抿了抿唇,警惕地看向那不断蠕动着朝自己爬来的恶心幼虫,正在思索该如何假装不经意地让小桃把它吃下去。
易覃却突地在他面前蹲下来,从地上捻起那只胖乎乎的虫子,重新安回到了自己的脸上。
白色的短粗幼虫瞬间淹没在易覃的“肌肤”里虽然谢松原觉得此刻的他更适合被叫作“人形虫”或者“虫形人”什么的。
易覃才将这只虫子放回去,马上就又有两三只幼虫陆续从他的身上各处掉坠下来。
易覃这边捡起一个,那边抓起一把,场面看起来好不滑稽。
谢松原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觉得对方再向他靠近哪怕二十公分,自己就能直接在易覃的面前吐出来。
易覃仿佛也从谢松原那略有勉强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