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的血液淋漓四散,竟让人一时分不清这血究竟来自谢松原还是变色龙的花朵器官。
变色龙悚然撤退,收回自己舌尖上的尸花。
如果她此时还有属于人类的痛感,恐怕已经开始痛苦地大叫了。
可她没有。
异状出现,变色龙虽然不能感知疼痛,却也懂得趋利避害。她爬远了些,谨慎地观察下方的情况。
谢松原上半身处的裂口缓缓收合,每一根巨齿上都裹着薄薄的红色汁液。
他的身上也状况惨烈,接连被大王花制造出数个深深凹陷下去的锯齿状血痕。肩膀上更有一块肉直接叫大王花的锋利花蕊连皮带肉地撬掀起来,血流不止。
谢松原却仿佛对此浑然不觉。他忽然在地上翻滚半圈,痛苦地捂紧了自己的太阳穴。
疼。
从无尽的滚烫热意中脱颖而出的,是几乎能将人逼疯的疼痛。
谢松原头痛欲裂,宛若宿醉,也仿佛利锥刺入脑髓。伴随着那股能量莫名升腾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也在自己的身体内悄然苏醒了。
像是一个密封的匣子,咔哒,就在这样一个不曾预料的场合与时机打开。
谢松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
他的大脑就像是一团任人随意搓圆揉变的橡皮泥,充满了酸胀。又犹如一块骤然被人投放到液体里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周围的水液。
顷刻之间,整个山洞内的声响都仿佛在谢松原的耳边按下了扩音键。
气流吹拂过菌类,将它们的伞盖卷得晃动,掀起一阵烟雾般飘逸扩散开的孢子。
惊恐的爬虫和弱势生物们战战兢兢躲在地下泥洞,蚯蚓爬过稀松的土壤,发出簌簌声响。
还有洞中的变种人们卷卷到肉的激剧搏斗。钢刀般的指甲刮过光滑的鳞片,细密的针尖扑扑扎进肉中
每一道声音,每一种细微的变化,都萦绕在谢松原的耳边。
分明得甚至太过吵闹。
谢松原紧闭着眼睛,耳朵里却流出了鲜血,仿佛在和脑海中的力量做着斗争,试图压制住他们,达到平衡。
白袖在旁边看得心惊。
短短的分秒之内,谢松原在他面前就像变了个人。当变色龙开着食人“鲜花”的舌尖降下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几乎跳到嗓子眼里,几乎以为谢松原必死无疑。
他挣扎着摆动起自己虚弱绵软的四肢,踉跄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去帮助对方。紧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白袖大吃一惊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以为自己的看错了,或是眼前出现了,什么幻觉。
可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是真的。
吓退了大王花变色龙的谢松原面无血色,脸上看不出丝毫胜者的得意。
相反的,他很痛苦。痛苦到甚至让白袖以为他正被烈火灼心、蚂蚁噬爬。
他的心中本应该浮现出些恐惧与质疑的。比如谢松原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他是不是也被什么东西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