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先前被谢松原用蛛网抓起来后,反倒逃过了一劫,没有被后面那一批从井底爬出来的蜱虫啃咬寄生。正笑着的功夫,那只趴在她脖颈上的粉色蜱虫居然就从女人的身上掉了下来,扑簌簌地滚落在身边的草地上。
蜱虫动弹了一下,再没反应,似乎是已经死了。
然而姜雅所见之处,无不是她那些正在和敌人们搏斗时的可悲惨状他们虽然一个比一个的凶猛,但却都已经被蜱虫折磨得没有人样。哪怕身上的血肉再怎么被割破滑烂得鲜血淋漓,也都仿佛完全没有一丝知觉。
更何况,在她的不远处,就正有一个现状凄凉的野猪变种人还在哀嚎打滚。
也许是蜱虫残存的意识多多少少依然影响着她的大脑和感情,也许姜雅在这一天内经历了太多普通人所不能预见的可怕景象,导致她已经有些精神失常、情绪失控了,否则谢松原无法解释,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谢松原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之前那在白袖面前差点哭出来的模样。他居高临下,淡淡地道,“失心疯了”
姜雅蓦地一下止住了笑,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嘴角才又勾起一个阴恻恻的弧度“看来,他的状况不太妙啊。”
看对方那表情,竟然是完全不出预料的模样。
谢松原此时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强压下其他不好的心思,冷声道“给你一个机会,把他身上的毒解开,我留你一命。”
姜雅甚至都没有从茧袋中坐起来。她偏了偏头,好像对此不为所动“留我一命,然后让我变得像他一样”
女人的目光看向一旁那仿若一只虫子般毫无尊严地蠕动着的野猪变种人,又“嗤”的一下笑了出来“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哈哈哈哈蠢货只有你们这么愚蠢的人才会相信我能解毒这种鬼话我们的毒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谁会在意被自己的杀死的人的性命”
“毒蛇毒虫怎么会随身进化出可以救人的血清那都是骗你们,好让你们心甘情愿把我们带出去的哈哈,你们脸上的表情太好玩了,我看过太多回了。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吗”
“因为我的这种毒素,早就和曼陀罗花的致幻毒素结合在了一起。一开始的时候,曼陀罗会先麻痹这只猫的痛感神经,所以他感觉不到太多疼痛,但其实我那毒刺上的毒液早就弥漫到了他的身体深处”
“你的猫越是激烈地活动,那毒素就会蔓延得更深,扩散得越快。等你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毒素估计都蔓延到他的内脏里边,把他的肚子全烧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松原面色一变。
姜雅宛若恶作剧得逞的大笑很快就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惊叫。
“啊、啊你要做什么”
对方话音未落,她那面前的茧袋裂口又迅速而紧密地关合上了。
谢松原指尖微动,那蛛丝织成的白色茧袋顿时迅速地凹扁塌陷下去,像是生生被人往外抽出空气,整个茧袋也立刻被更多、更厚的蛛丝覆盖缠裹,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真空袋。
蛛网不断塌陷,夺取了袋中的人本就不多的氧气。
姜雅惊恐地呐喊,很快又连喊都喊不出来了。谢松原皱着眉头,漠然地瞧着地上的茧袋,眼底沉淀着淡淡的细碎金光。
他知道自己只要再下一点狠心,冷酷无情地抽空茧袋内的空气,就可以将对方置之死地就像大王蛛那么对付猎物一样,残忍地剥夺对手胸腔内的最后一丝氧气。
只需要一念之间的功夫。
白袖忽而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仿佛是在应证姜雅的话是真的。他在后边虚弱地叫“谢松原”
谢松原的眼神瞬间松动下来。他磨了磨臼齿,没有说话。那困住毛虫变种人的茧袋却肉眼可见地重新松弛下来
姜雅畏惧地在袋中战栗并喘气。好像看见了一个怪物一般,惊骇地看着外边的谢松原。谢松原懒得再看她,伸手一挥,语调冰冷道“你不是毒虫吗,那就去喂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