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破军飞奔上前,将刀架在永帝脖子上。
华表之上的沈愿棠捂住胸口,青丝散落在肩后身前,手里的叁两剑碎的只剩下剑柄。
灰袍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身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手里刀豁了好几个口子。
沈愿棠看了眼手里的剑柄,随手抛下。
“宗主”破军扬声呼喊,将背后属于沈愿棠的那把白色油纸伞甩枪似的远远抛过去。
沈愿棠接了伞,握住伞柄一抽,将伞面重新抛回去。
眼前的灰袍已经挨了很多刀,但身上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沈愿棠想起幼年时曾看过的一部古籍。
书上说活死人,死而不腐不僵,面容如生,常以用邪术驱使,害人性命以泄私欲。
这种东西阴气甚重,害怕阳光和烈火。
可惜,现在没有太阳,天色灰蒙蒙的。
而且这人武术不低,一招一式极为古板,约莫是沿用了生前的习惯。
沈愿棠微微垂眸,忽然间有些想师父了。
“沈城主,朕的性命不太好取。”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薛杨氏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话痨呢”
提到薛杨氏,永帝泛青的脸上涨起一层不正常的红,抬手指着沈愿棠指尖都颤抖。
许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便急急给灰袍下指令“杀了她”
那话里是怎样的咬牙切齿,沈愿棠是不会在乎的。
沈愿棠提起剑纵身跃向灰袍,瞳孔里蓝红色又交相出现,莫名有些诡异。
可她凌空虚踏的那几步,脚下落生太极,分明是最正统的道家心法。
这一切太诡异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
这次交手,刚刚还旗鼓相当的局面忽然间变成了沈愿棠单方面碾压灰袍。
那柄伞中剑似乎比叁两剑还要锋利,径直劈开了灰袍的骨头,拆了个七零八碎。
骨头中流出的黑色液体,腥臭扑鼻,就连远在数百步外的破军等人也掩面躲避。
沈愿棠面具早已破碎在不知名的角落,持剑披头散发的来到永帝面前。
红蓝交错的瞳孔出倒映出慌乱着后退的人影。
她提起剑,剑尖指向永帝“昔日所作所为,可有后悔”
“呵,朕此生只有三件悔事。”永帝自知活不了,索性盘膝坐下仰头看向沈愿棠。
浑浊的眸子里忽然间有光亮出现,面色也渐渐变得红润,是回光返照的样子。
“一悔,不能娶得心上人。二悔,十年前斩草除根没有搜到你。三悔,没让你看到灰袍的真面目。”
沈愿棠皱眉“灰袍是谁”
永帝眸子幽深,静静的看向沈愿棠,唇角渐渐扬起,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永帝说“是你的血亲,可具体是谁,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的。”
血亲
血亲
是血亲啊。
沈愿棠愣愣的转过身去,看着那地几近碎成齑粉的东西。
那样一个不阴不阳的东西,怎么会是她的血亲呢
不会的。
绝对不会
一滴艳如鲜血的泪忽然间从眼角落下,沈愿棠仰天长啸“啊”
以沈愿棠为中心爆出一道涟漪,向四周发散,离的最近的永帝唇角缓缓滑下一条红线,头颅垂下去。
晏杭倚在栏杆后轻轻叹了口气“看起来我得收拾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