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背对着他们的寒玉,风仲翡恍惚觉得长姐的身量似乎有些不对。
于是试探着开口“皇姐”
“乾清殿住的如何”
“都好,只是枕头有些硬,睡不踏实。”
寒玉勾起唇轻轻的笑了“可知为何”
“皇姐明示。”
寒玉转过身来,白金色的月华百褶裙如云般逸动“思危。”
风仲翡看着那张面孔,愣住。
身后的慧妃亦是如此,二人站在原地呆如木鸡。
身后的周远之夫妇倒是显得很自若,躬身参拜“参见殿下。”
“丞相免礼。”
“沈,沈姐姐”
寒玉没有解释,目光淡淡的看向慧妃周画溪“周相,需要孤让人教慧妃规矩吗”
“殿下莫怪,小妹只是有些吃惊。”
话说着,周远之看向周画溪,皱眉。
身后的云臻轻轻摁周画溪的肩膀,悄声提醒“这是陛下长姐寒玉长公主,快行礼。”
慧妃从呆愣中回神,赶紧俯身道万福“长姐万安。”
“孤万安,慧妃却不安了。”
“皇姐。”风仲翡自然是看不过去,急急出声为慧妃辩解。
寒玉浅浅一眼扫过去,风仲翡登时哑了火。
十年间,风仲翡虽然也会去公主府小住,但和寒玉始终隔着一道帘子,永远看不清。
现如今真正的寒玉站在了面前,风仲翡才隐约间有了几分荒诞的猜想。
这几年,住在公主府深居简出的那位是个替身。
真正的长公主本人,根本从未回过宁国
“跟孤回御书房。”
风仲翡回头看向惶恐不安的慧妃,笑着安抚“周相多陪陪画溪吧,朕去去便回。”
“臣领旨。”
姐弟二人,沿着宫道缓步踩着大好春光慢慢的前行。
轿辇远远的跟在身后,各个将头埋的低低的。
寒玉走到一半时忽然间止步,看向仅有隔着一道宫墙的未央宫。
眸子闪了闪,隐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阿翡有没有想过临朝听政”
“朕年纪尚轻,有些事还是要劳动皇姐和太傅才安心。”
“孤姓风,难道太傅也姓风吗”
风仲翡沉默片刻“朕始终觉得太傅对长姐一片痴心。”
寒玉只是笑笑,转身继续向前行进。
这宫里,红的瓦绿的墙围城四四方方的天。
一锁多少春闺梦。
即便如此,却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在这吃人的地界混个风生水起。
实在愚蠢。
沿着宫道一步步走过去,是御花园。
但寒玉此刻并没有赏花的意思,径直绕过去连门都未靠近。
两人顺着广场一步步朝着朝阳殿行进,风仲翡却是越看越迷糊。
“晏尚,早已不是当年的晏尚,不可轻信。”
“那长姐呢”风仲翡偏头,静静的看过来,“朕能信吗”
“不能。”寒玉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的那身月白色,唇角含笑,“皇家没有信任。”
“那朕就偏偏信长姐,朕是天子,天子怎能与常人一样”
“身为天子,最忌讳意气用事,万不可朝令夕改。”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寒玉没将风仲翡的态度放在心上,只看着那身月白色的衣衫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