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将头偏向没有阳光直射的那一边,身边的破军见此,径直上前挡住。
“哪里都好,最好的是他没有任何职位,也不想做官。”
晏尚恍若未闻,垂下视线看着地面,不打算接寒玉的话。
但是寒玉显然也不打算放过他“只是孤的命令,在太傅眼里就这样不值一提吗”
“天下人若都是如你这般,不开心了拔剑杀孤,开心了便赏孤个笑脸说几句好话。”
“你拿孤当什么你又把孤放在什么地方”
“臣把殿下放在心里。”晏尚恭拜,浑然没将寒玉的暴怒放在心上。
周边的宫人跪了一地,悄悄被破军赶往远处。
寒玉气极反笑,重新躺回去抬手捂在眼睛上“太傅这自欺欺人的本事还是那么好。”
“臣或许曾经欺骗过殿下,违背过殿下的意愿,但臣从来没有放弃殿下。”
“如何证明”
晏尚不语,依旧维持着弯腰的姿势。
“晏尚,驸马人选现在就在御书房内和陛下叙话,但现在孤只要你一句话。”
“殿下请讲。”
“辞去太傅一职,与我归隐北疆,从此远离朝堂。我即刻就回了陛下,与你成婚。”
周围静默一片,甚至破军也微微偏头看过来。
虽然没有具体听寒玉说起过年少时的事情,但破军一直觉得,寒玉是喜欢晏尚的。
这份喜欢,体现在容许对方在各种细节上的靠近和言语上的尊重。
更体现在,那天晏尚拔剑时,寒玉抬起又放下的手。
晏尚肯定也是喜欢寒玉的,不然不会在寒玉回京后多番忍让。
多少人用命趟出来的商贸之路说交就交。
身边的人几乎都有寒玉的影子。
丝毫不怀疑,就算今天晏尚成为了驸马,他手里的权利也不会受半分影响。
可晏尚呢,他会怎么选择
这也是寒玉一直想知道的选择,多少次在梦境里出现过得场景摆在了面前。
“是我,还是功名利禄由你选,选什么都没关系,但我只给你这一次选择的机会。”
晏尚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御书房内的二人也站在了门口等待这样一个回答。
久久后晏尚缓缓跪下身,再拜“明德三十年,蒙受先帝看重辅政少主,臣不敢忘。”
寒玉静静看着他,眉梢微蹙,忽然间觉得鼻尖有些酸。
半晌后,寒玉启唇微微叹了口气,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十六岁生辰,你亲手做的栗子糕被阿翡碰翻了,再去做一份吧。”
晏尚俯身三拜,起身走向御膳房。
寒玉看向那个离开的背影,两行清泪默默从眼角落下。
不多时就爬过了面颊,从下巴滴落。
但那双眼睛却无比的清亮,像是回到了少年时青梅竹马一起策马京城的时候。
可寒玉的话却不像少年时“拟旨,太傅晏尚以下犯上恃宠而骄,今收回辅政大权,于府中面壁思过。”
“是。”
“再拟旨,丞相周远之深得孤心,赐别院一座,黄金千两,其夫人陈氏加食邑三百。”
“这属下遵命。”
周远之俯身“臣与郡主谢殿下赏赐。”
“还有”寒玉转身看向御书房门口,面容沉静又淡漠,“孤即日、招暮商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