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照片,多年前他和左衣柔的那张合照。
骆阳平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长久以来的痛苦和委屈仿佛瞬间如波涛汹涌,“我哪根筋搭错了,到底来日本干嘛”他愤怒不解地问自己。
长久以来第一次,他觉得左衣柔比藤原绫香好,好多了。
可就在这时,黑手机“叮”的一下,一条短信发过来,是藤原绫香的号码。
“如果我下个月能从中国回来,就来找你,把头发剪一剪。”
于是骆阳平刚刚才冒起的这女孩不好的念头立刻又无影无踪,但他眉头紧接着皱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脑子里像被道光刮过一样,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如果我下个月能从中国活着回来就来找你”
骆阳平马上拨打过去,然而提示音显示对方已关机。
他神经一下紧张起来,藤原绫香肯定要去中国做极其危险的事,他必须去阻止
于是骆阳平送了条极为简单的短信过去,“野边死了”,他心里多少有一点利用死者的愧疚,可是没办法,他希望藤原绫香不管何时开机看到这几个字都能立即联系回来。
这里远离东京都市圈,现在也不是高峰时段,加上冈谷是小站并非每班车都停,网上信息显示下一班停靠这里去东京的列车要在一个小时后才到达。
“我一定要找到你,绫香,三枝子,你不能去中国,现在不行”他站直身子,突然感到换上的牛仔裤两侧口袋都有点紧,把手伸进去一摸,各掏出一个袋装小蛋糕来,已经被挤压得变了形。
骆阳平不喜欢被藤原绫香这样反复操弄心情,可他还是刹那间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饥饿感也随之涌起,撕开袋子就往嘴里塞,几乎是一口一个把东西吞了进去。
久违的咀嚼感让他感到无比惬意,“我还是人还会吃东西,我不是怪物。”他这样想着。
然后他拍了拍两手的黑手套,“去等车吧,也就一小时而已。”
骆阳平把u盘皮革刀鞘等东西转移到身上的衣兜里,将那件破大衣平铺在草地上,决定就让它静静地躺在这里,随即拎起包大踏步走出去进了车站,在自动售票机买了票,然后过了闸门站到月台上,身旁亮着的广告窗玻璃里,自己的身影清晰可见,近六个月的时光不仅让他脸上和野边一样胡子拉碴,连头发都长过了肩膀。
“没橡皮筋呢,否则匝个辫儿一定很酷。”他嘀咕着道。
离火车来还有大半个小时,骆阳平找了条长凳坐下,又打开了手机,藤原绫香并没有回信,他其实是为了搜寻新闻,想看看那场枪战有没有引起什么大波澜。
“本州西部暴力团体误闯美军夜间演习场所引发不必要交火”骆阳平很快查到了那时的新闻,可看到第一句就不想看下去了,“野边,你没有说错,你们政府里都是些懦夫”
小林、近藤、内山当然渡部也要算上,他叹了口气,真为这些人感到不值。
只是最后一个名字让骆阳平泛起一股恨意,如果野边当时心狠一点第一时间就把这家伙打死,他现在应该还活着。
“算了吧,都过去了,我总算自由了。”骆阳平喃喃道,他决定回到东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日本遍及的廉价住宿式网吧暂时待下,然后看一看野边留给自己的u盘里究竟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