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刚点头应下,便看到朱藻伸手招了招,示意楚留香过来。
“小楚。”他话刚出口时年就忍不住被这称呼给逗乐了。
“笑什么,他自己要用这个姓氏,这个名字。”朱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师妹跟你一样是个闲不住的,行走江湖自己管的好自己的事情就不错了,你见得着她的时候帮她看着点就行,别耽误你自己的事情。”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把你连带着拖下水。”
楚留香笑着应道,“您放心,师妹为人正派,此番帮的是丐帮抓出毒瘤,此后在江湖上行走也相当于多了个助力。”
“她此番也不是直接登台对峙,去请任夫人来打南宫灵一个措手不及,已经可见师妹的头脑了。她识人可比我清楚得多,若非师妹这一番作为,我恐怕还被无花和南宫灵这两兄弟蒙在鼓里。”
“你少往她脸上贴金。”朱藻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含着几分纵容的笑意。
楚留香若看不出来他这位舅舅的偏心程度,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倒也不是贴金,其实如今也只需要防着个石观音,但石观音”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时年抢先一步打断了。
“石观音还忙着算计龟兹国的宝藏呢,她的老巢更得重建,恐怕没那么快来中原。她又不信自己手底下的人,能派出来刺杀的寥寥无几,若要亲自前来,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石观音假扮着龟兹的王妃。
放在当时是时年的灾劫,放在现在却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若想要从龟兹国王口中问出那宝藏的秘密,便不能“擅离职守”。
倘若曲无容还在尚有些可能,毕竟二人的身形有些相似,但曲无容已经随她远走中原,她也只能自己好好扮演这个“龟兹王妃”。
时年盘算着说不定等她上门找茬的时候,石观音都还没能脱身。
一想到这位曾经把她抓去当阶下囚的毒妇,又是气她毁了自己的洞府,坑死了两个徒弟,还得开始生气她的两个儿子也折了,时年便觉得今日天气不错。
而台上此时南宫灵交代完了所有罪证。
丐帮帮众对如何处决南宫灵各执一词。
本就看不惯他的自然不想他死得痛快,尤其想到任慈帮主在死前还经历了三年的折磨,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在极端恶劣的情形下死去,实在让人觉得唏嘘。
中立一些的倒是觉得可以给南宫灵一个痛快,毕竟台下还有不少别帮别派的,此事也相当于是丐帮的家丑了,能尽快结束最好,还得尽快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新任帮主。
最后两边一折中,这位方才还只距离丐帮帮主只有一步,在台上做的是祝祷宣誓的青年,被捆缚在了台上新架起的柱子上。
三把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虽不伤及要害,但对此时身上伤势已经在恶化的南宫灵来说,足可以称之为致命了。
他抬着已经开始发晕的头,看了眼头顶上并未过正午多久的太阳。
身体里血液流失的感觉像是一寸寸在凌迟着他的筋骨脉络,让他觉得日头的偏移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他突然有点羡慕自己的兄长,他已经魂归九天感觉不到此等死亡步步逼近又还吊着口气的感觉。
但又好像没什么可羡慕的,因为他比自己更早地沉浸在一段仇恨往事之中,终于作茧自缚。
南宫灵终于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上便再没有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