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个富甲天下的富豪,反倒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头,这是个看起来随和到让人甚至很难说他是个守财奴的老人。
他在床边坐下,腰上挂着的锡壶摇晃了两下,里面显然灌满了东西,瞧着有些沉。
“我说陆小凤啊,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来骗我的酒喝吗”霍休开口问道。
“我要想喝酒,自然有一百种方法从你的酒窖里把酒骗出来。”陆小凤哭笑不得地回他,似乎是这说话间扯到了伤口,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变成了苦笑,“你也看到了,我向来是不乐意让自己受伤的,受伤了就得麻烦朋友,也没法过我的逍遥日子。”
“不错,能让你受伤的人也很少,能把你的胡子剃掉的人也很少。”霍休慢吞吞地将锡壶从腰上解了下来,拧开壶盖递到了陆小凤的面前,“拿去吧,就当是我这位老朋友给你带的探病礼。”
那果然是天下少有的好酒。
光凭散发出来的酒气就能判断这一点。
陆小凤满足地一口闷下了半瓶,这牛嚼牡丹的劲看得霍休的眼皮跳了跳。
陆小凤现在是觉得自己这伤受得值得了,霍休却有些头疼。
不过他也并非只是为了探伤来的。
“你的伤真跟叶孤城一样是被那什么海中异族伤的”他问道。
“你之前见过这样奇怪的刀伤”陆小凤反问他。
“没有。”霍休一生见多识广,能造成这样伤口的或许见过,能把陆小凤伤成这样的确实没见过。
“那你可曾见过陆小凤没招架住谁的刀剑”他又问了句。
“确实也没有。”霍休越听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一个有钱的人年岁大了,多少会有点迷信,他本就对海上奇珍势在必得,现在虽然是陆小凤先遇到,但越是连他都负伤了,霍休也就越发觉得,这是专为他量身定制的财富。
“我猜你一定还想问,这个打伤我的到底是不是和叶孤城说的是一个东西,”陆小凤又抿了口酒,不动声色地看了时年一眼。
他起初觉得对方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借口,可现在他又有些疑惑了。
他这道伤口和叶孤城脸上的实在相似,相似到让人觉得是一种武器制造的,但假若真是如此,从情理上来说,她没有这个犯案的动机才对,更没有把这个漏洞暴露在他面前的必要。
所以陆小凤宁可相信,这只是个巧合而已。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便听到有个正好在此时从门外进来的人接话道,“这还用问吗,能让你陆小凤忘记接剑接刀,再把你打伤,那么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你说我说的对否”
进屋来的是武当派的木道人,也便是陆小凤提到的另一个能做到同时击败阎铁珊的五位护卫的人。
时年打量了他一番,比起霍休,这位木道人无疑要显得像世外高人得多。
他穿着的是武当的道袍,头顶的是一尊道冠,大约是因为修炼武当派内门正宗的灵玉心法,让他表现出了一种神光内敛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