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不知道为什么木道人的剑有那么一刻在本不应该松懈的时候弱了下来。
他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实力区分,所以他本应该在方才收回手,以免这位剑道宗师重新占据上风之时一剑削去了他的手指。
但对方既然恍神,他便不妨再强势一点。
同时他也听到了一道有些耳熟的破空声
在公孙兰死的那天晚上,他也听到了这样的丝线掠过的声音,只是此时没有别的声音干扰,是那薄得让人不敢相信是一把能断骨削肉的刀发出的呼啸,还是细若蛛丝的丝线在穿梭,完全可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分得清楚。
但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的身份的时候。
灵犀一指既是守也是攻,流云飞袖的柔劲同样可以变成足以削人十指的招数。
而时年的飞刀在这短暂的出刀被避开后,以像是被什么机关操纵的方式骤然掠回,同样是狠辣的进攻姿态。
木道人没有退。
他走的从来不是一条有给他留下退路的道路。
即便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两个家伙,明明还是刚刚认识,甚至论理来说,花满楼也应当是擅闯常春岛的一员,结果这两人联合在一起出招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甚至这两人年岁确实有缺,天赋却是实打实的高。
木道人的剑以一种阴阳内蕴的轨迹从花满楼这算不上真正地道的灵犀一指中挣脱了出来。
花满楼本能地感觉不妙,木道人此时身上的气势在攀升,就好像平日里笑眯眯和陆小凤品茶论酒,品鉴美食的那个人不过只是他的一层伪装。
也包括武功的伪装。
时年比花满楼看得更清楚,这只枯瘦却绝对稳定的手,在握住剑的时候便是绝对的搏命姿态。
剑出必见血,并不只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这样至诚于剑道之人才能做得到的事情,这个分明是想灭口的人也做得到这一点。
而这也是对方盛怒之下也势在必得的一剑
所以既要接剑,也不能真正接剑。
缭乱的飞刀交织如网,穿过这网的却是一把把速度并不逊色于丝线所牵的飞刀的利刃,木道人的剑光还没斩落,这身法速度奇快无比的少女被灯火映衬得如一道金色疾电掠过。
一时间居然也分不出到底是飞刀快还是人快。
但可以看见的是她在飞刀从西面八方撞上剑锋,像是重重叠嶂意图困锁这两仪剑势中,人如飞雀凌空而过,甚至难以分辨出她到底是如何让自己越过这些丝网的。
她的掌风已至
木道人此时调转剑锋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以掌对掌来拆招。
不过上一次的对掌他小瞧了对方,这一次,他这几十年内劲澎湃,定然要给这小姑娘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在掌力对峙的那一瞬,他分明眼见对方那张脸上一白,强忍住真气翻涌上来的血腥气,她人却已顺势借着掌力后撤,甚至用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轻功造诣拉上了花满楼,急退入了后方的通道。
时年方才听到那两人动静的时候,便已经对这通道内略微有了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