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一座无与伦比的剑阵。
时年此前说过,凌飞阁受制于双手剑的习惯,铁山道人被手下留情的念头所困,她还没说的是,这些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练剑的年限更是不同,要做到六人一体,气机尽数系于这剑阵之中,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可当一把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的时候,萧石的玉剑也好,铁山道人的铜剑也好,又或者是那或许便是雄娘子的黑衣剑客手执的如他人一般不起眼的剑也罢,在此时只有剑光铿然如一。
绝没有哪个剑客为了在其他几人之中显出自己剑道更加精进的一面,而让自己的剑势冒进三分。
所以这六人剑阵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一道剑气的罗网。
司徒静不自觉地握紧了身边曲无容的手。
她觉得自己好像比时年本人还要紧张。
因为这青衣少女身处其中,抬眼之间却是人刀如一。
竹影里的青光在她脚下游移,又好像在动的是她本人这一道青影,日光里令人迷眩的重光让在一旁围观的李玉函几乎看不见她是如何移动的。
而原随云听到了。
他听到在六道剑光纠缠的牢笼朝着她落下来的时候,她的四把飞刀被每一把刀锋之后的悬丝牵系,控制着方向,丝线和飞刀都快到让人怀疑那发出的破空声是真是假,但四把飞刀与四把长剑撞击发出的声音却是实打实的。
刹时间可怕的内劲从她脱手的飞刀之上爆发开来。
这四把飞刀好像只是将四把剑撞偏了分毫,却已经足够这身法奇绝的少女从缝隙之中游鱼一样穿出。
但她不是游鱼,她是鹰隼
在这四剑对四刀之中,她那双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握住了两把剑
黄鲁直和凌飞阁的两把形制上看不出特点,却显然都是名家打造的剑
她确实没有像其他跟黄鲁直交手的人一样,问他的下一招会是飞鸟投林还是玉女穿梭,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突破口。
因为她的掌中炽火劲气蔓延,死死地将两把剑本应该卷带起来的漫天银光,都锁死在了这一掌天星之中。
黄鲁直的面色一变,但他来不及去想她这一招掌法到底是谁所教,只能让长剑在她的掌心发出一道拖拽的声响。
一个剑客怎么能剑锋受制于人。
但时年本就没打算控制得住两把剑,她要用刀破阵,武器当然不会是掌。
她只是借着对方那本能拖拽后退的力道,人已凌空前翻而起,飞袖流云与衣袍翻飞之中,谁都没能看清她的四道飞刀是如何收回的,只能看到这出手刀光震荡,恍若惊天之箭的飞刀已经又一次地出了手。
两把飞刀直取剑阵之中最强的帅一帆,两把飞刀打的是萧石的玉剑。
玉剑的莹光与那两把飞刀上同样恍若玉石的光彩,让这两者碰撞之时光影都被赋予了一种玉碎的迷幻色彩,可发出的却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剑之一彼此吞噬对方寒芒的光。
而时年一脚踩在铁山道人的铜剑上,乍看如玉山将倾的坠落,实则是让那两把狠狠袭向帅一帆的飞刀之后的细丝,变成了一团让人看不清轨迹的幽光。
刀影缭乱
司徒静看得懂她在这瞬息之间其实并没有落在下风,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选择先打最强的两人。
她嘀咕低语的声音没有逃过原随云的耳朵。
他开口回道,“因为现在剑阵让这些人趋于平均,她要打破剑阵就必须让失衡这个特点被激发出来,所以她必须要让帅一帆和萧石这两个最强的被迫拿出更强的实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