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落地之前,一只手已经按住了那贯穿伤口上的箭,而后一下提箭的动作让他下落的速度一滞,那只手的手指便趁势点在了他背后的穴位上。
一连串的动作足可以称得上是行云流水。
丁枫浑身僵硬地落在了地上。
此地的动静吸引来了十二连环坞中巡视的帮众注意,他眼看着这群人看向了他身后之后相继退去,便知道是武维扬到了。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极端的恐惧。
并不是怕这位名震江淮的掌舵好手,会对他进行什么严刑逼供,而是他耽误了公子的计划
他深知公子是何等可怕的人,知道他如此不堪重任后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处罚。
与其等到自己也变成和那帮人一个样子,他还不如自己先来求个痛快。
时年刚揭下他的面具,便看到这张英俊而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的脸上突然泛起一阵铁青色。
她立马松手后退,只一瞬这少年的七窍之中已流出了乌黑的血,还不止如此,这些血液所淌过的地方顷刻之间便被腐蚀了个干净,让这张脸,这个夜袭的黑衣人,在几个呼吸之间变成了一摊血水,渗入了地底。
“死士。”武维扬紧皱着眉头看向这大活人从世上抹除痕迹的地方,“这到底是什么人”
他情知这话绝不会得到回复,便又转向了时年的方向,问道“你又是谁”
云从龙连忙解释道,“这是故人之徒,她应当与此事没什么关系。”
云从龙的话,武维扬还是相信的,他眼中的怀疑一闪而过,又压了下去。
这位江淮大帮的总瓢把子沉声致歉道,“方才那两箭险些误伤,还请不要见怪。”
武维扬也确实不希望,有此等身手接剑射箭的人会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这也意味着,即便这里是十二连环坞的地盘,他也必须面对一个或许到今日为止遇上的最为可怕的敌人。
“无妨,”时年摇了摇头,“我本打算明日出海,便去了此地的集市,见到此人身着夜行衣从集市上掠过,唯恐此人动什么坏心思,就跟了上来,没想到他的目标是两位前辈。”
她又转而问道,“不知道那封请柬之中的内容是什么”
这送信的人像是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被发现抓获便直接服毒自尽,还是这样烈性到无可转圜的剧毒,就算是时年都不得不对此人有几分佩服,更觉得其幕后的主人恐怕不是个一般人物。
好在他人是没了,他送来的那封信却还在,只要是有东西留下,势必能残存一些线索。
时年跟武维扬云从龙两位重新回到了那楼阁之中,那封请柬还被筷子钉在墙上,好在并没有另外的毁尸灭迹的法子,将此物也连带着毁去。
时年用从常春岛得来的手套试了试,这请柬上倒没有沾染什么毒,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请柬而已。
打开这张黑色的请柬,内衬的纸张上写着九个字,“东海奇珍,蝙蝠岛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