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突然轻声笑了出来,“这家伙你猜他是不是在给你提前说个道理,倘若你走到江湖上闯荡,以你这本事却没混入兵器谱中,到时候可别心态失衡,做出什么错事来,因为这百晓生本就不是个东西。”
时年摇头答道,“这种简单的道理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江湖上多走走便能得到印证了,我方才不说话只是在想,为何这世上有敢以百晓生为名之人,偌大一个江湖,如我这般不涉足江湖却又突然出现的人未必就在少数,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有何资格说自己是百晓生”
“除非他只是享受这个自命不凡又自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感觉,享受在排出兵器谱之时决定他人命运的掌控欲,但这样的人大多比许多人还要无知得多。”
王怜花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他身上的雪色风氅完全将他的流浪汉装扮给掩盖在了下面,此时条件简陋,他那头泼墨长发只用了个树枝在头上挽了个发髻,那张玉面朱唇的脸上不见脂粉痕迹,更不用提什么丹蔻口脂,看起来完全是个随性而风采天成的美人,怎么都看不出他与金无望竟然是同时代的人。
他听时年说完那话后洒脱一笑,越发显得颜如舜华,“你能想得通这点,我便不担心你被江湖规则所限。”
“什么江湖规则”
“便是这江湖上约定俗成的高手名称的规则。”王怜花笑道,“我虽不知道如今的江湖上是个什么状况,想来和当年相差也不会太多,当年江湖上所谓的七大高手,甚至还不如你身边的这位铁夫人厉害,更不用说是她的那位夫君。
只不过是因为惯来都是会将风头让给上一辈大侠的人才能得到所谓可造之材的评价,等上一辈进了棺材,享受后人香火的时候,可造之材才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代的大侠。”
“柴玉关以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活动的时候已经三十七岁了,你说是不是受到这个规则的制约。至于我与沈浪等人远走海外,多少也有些不愿意被这些劳什子的规则舒服的原因在。”
时年听完这些,朝着柳伴风看了眼,在她脸上看到的是对王怜花此言的无声认同,她虽没说一句“王公子说的对”,时年也权当她是默认了。
“听完了这些你有什么想法”王怜花朝着时年抛去了个水囊,正是金无望让人递过来的。
日头越升,这热劲也便越是难熬,更何况是从昨日到现在只喝了一壶酒的。
王怜花可没忘记时年说过,她在江湖上走动便是要让自己名扬天下的。
“我便先去拿这兵器谱上的第二位开刀,而后怎么都要找个理由去把这兵器谱的书写者挂到哪个城楼上,他若不肯改就不让他下来。”
时年想都没想就给出了个回复。
王怜花险些一口水呛出来,把人挂到城楼上可真有柴玉关的风范,虽然可以理解,但顶着这张仙落凡尘的脸蛋说出这句话,却还是难免让人意外了点。
“为何是第二位”王怜花开口问道。
“因为倘若是我来排这个兵器谱的话,我一定先按我所认可的排序排完,然后便要想了,我将这个排名公布出去后,旁人最容易质疑的是哪个名次”
“是天下第一。”柳伴风肯定地接话道。
“所以不管我心目中的第一位是不是这位,我都一定要选一个别人认可的天下第一,他可以不一定是最强的,却一定要有足够的资历辈分,更要有大隐于市的行迹,还得曾经有打败过天下第二第三的经历,当然或许他因为年岁渐大精力不济,其实已经不是第二第三的对手,却一定还是这个名义上的第一位。”
时年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所以兵器谱上的第一位,不是排兵器谱的人定的第一,而是天下人觉得最合适的第一,我是要去打这位重男轻女,自认高明的百晓生的脸,又不是要去打天下人的脸,挑战的当然是第二不是第一。”
“你说对了,这兵器谱的第一,是天机老人。”柳伴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