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跟王怜花说起自己还要回到这里带走几样东西,作为远游之中的纪念,却看到在重归此地的时候,王怜花反倒先他一步站到了他母亲的墓前。
当时阿飞折来插在坟前的梅花装点早已经只剩了一支枯枝,不过在这渐盛的春意中,就算是这山中的积雪也已经开开始消融了,不知道是何处开出的粉白色的花,被山中还残存着几分寒意的吹落在了这小小的坟茔之前。
阿飞突然听到王怜花问道“你母亲是不是叫白飞飞”
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你不用这样的表情,我并不是你母亲的仇人,相反,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也是你母亲同父异母的弟弟,算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王怜花此时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男装打扮,在这张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脸上,阿飞实在很难看出他们是两辈人的迹象。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确实有血缘关系的天性,他确实从这张并不太像母亲的脸上看到了一点五官的相似性。
“我上次来此地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到了这里,”王怜花并没掩饰自己上山来查看的举动,“不过一来你实在不像是白飞飞会教出来的孩子的性格,我有些不太确定,二来,我也不知道将你带到你父亲的面前会不会对你们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阿飞抿着唇听着王怜花的话。
他下山的这一个月间,好像是因为山下的伙食,让他的脸上多了一点血色,也不再显得那么消瘦,他也正是长身量抽条的时候,现在那身衣服略有些局促中看起来让他越发显得长高了不少,是个大人了。
骤然听闻他有亲人在世,他好像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那张沉静肃杀的脸让他的话语中也带着镇定,“有没有亲人并不影响我过好自己的生活。”
“母亲没跟我提起过父亲,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美丽的女人,也并没有非要让我长成什么模样,所以有没有父亲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干系,我如今也已经实现了母亲希望我做到的在江湖上出名的希望,我”
阿飞仿佛并没有刻意地朝着时年看去,却还是让王怜花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点泄露出来的情绪,“你们出海去吧,我可以继续待在这里。”
他此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现在也能怎么过下去,而在见识了这江湖上的一番风起云涌之后,他会让自己的剑变得更快更利。
王怜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若是真想丢下你在这里,我又何必跟你说你母亲是我姐姐的事实。正因为这往江湖中走一趟让我确信了你是个好孩子,我其实只是想问你,你愿不愿意叫我一声舅舅。”
阿飞的眉头展开了片刻又重新打成了个结。
时年和王怜花本以为他会问既然如此为何这么多年这个舅舅都不曾找上门来,谁知道阿飞问的是
“你易容成女人的时候我叫你什么,姨母吗”
王怜花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破功的情绪。
他们将白飞飞的遗物带上了两样后重新入了关,这一次不是朝南走了,而是朝着东走。
他们得去接上林诗音。
在行路的过程中,他们听闻了在他们出关这一趟往返路上发生的事情。
百晓生到底还是因为心鉴大师留下的纰漏被坐实了在少林期间偷盗藏经的举动。
他已不再是一个月前还在江湖上享有盛誉的智者,而只是个颜面扫地,就连兵器谱的重新排序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的普通武林人士。
少林自然不会给他留有机会,务必要他给出个解释,这偷盗藏经一事已然在江湖掀起了一阵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