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个大实话不假,却实在让人觉得憋屈。
“往东南方向走,大约半日,有个村寨规模不小,然后往南边继续走,就有城镇了。”管仲一回答道。
他把眼一闭,决定再不开口。
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时年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下一刻,管仲一便感觉到自己又被丢上了马背。
这实在不能说是个舒服的姿势,但他是个能忍得住的人,尤其是当他听到时年在此时说的是“你有你的要事要办,我也有我的要事要办,尽早到地方分道扬镳,对你我都有好处”的时候。
这姑娘底细不知,实力不知,更不知道对连云寨是何态度,他们如今是许多人的眼中钉,已不能再招惹此等强敌了,能早点分开简直是再好没有的事情。
管仲一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对一个看起来外貌极其无害的美人提起如此高的警惕。
他猝不及防地又吞了口沙尘,呛咳了两声后开口道“我说姑娘,你若想早点到地方,还不如把我放下来,到底是一人一马的速度快,还是像现在这样快,实在不需要我多说了。”
马蹄和风声的并作声里,他听到那姑娘回道“这可不成,我没什么江湖经验,万一你这和尚看起来弱了点,实际上暗中算计可怎么办,还是这样安全。”
没什么江湖经验
谁信了谁是傻子。
偏偏她这语调里一点让人觉得她在扯谎的意思都没有。
管仲一压下了喉间意欲发作的吐槽,转而给她指了条抄近路的小道。
有这条近路,天色尚未转明前,时年已经看到了前方隐隐绰绰的村落。
可这个村庄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处在黎明之前的万籁俱寂。
在这远望之中,她便已经看到了远处村舍之间游走的星火,就算是管仲一这种已经精神倦怠,开始分不清方向和时间,耳力也远逊于时年的人,都听到了在那个方向传来的惨呼和兵马齐作的声音。
这个声音管仲一怎么会不熟悉。
他在边关这么久,对这种劫杀抢掠的声音,别提有多耳熟了,他的表情当即一变。
他尚未来得及提醒时年,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拎了起来。
他一个有千狼魔僧之名的壮汉,竟然像是个包裹一般被人拎着,而那拎着他的人宛如一片极轻的风朝着村庄掠去,落在了一处屋顶上,只留下了那两匹马还在村外,因为距离有些远显然不可能被此地的人发觉。
底下的火把映照出的画面,从他们这个居高临下的视角正好看得分明。
那是一伙正在从村舍民居间翻出财物劫掠的官兵。
时年有些不太分得清这些官兵身上的盔甲编制,却看清了这伙人中领头的两位的长相。
穿着金黄色盔甲的将军骑在一头分不出是驴是马,还有可能是个骆驼的动物上,动物和人的下巴都挂着黄色长须,手中还握着一把盘结着两个大瘤的拐杖。
穿着黑色盔甲的将军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有意思的是他不是骑在马背上的,而是站立在马背上的。
这两个人的特征实在是太过于鲜明了,无论是时年还是管仲一都立即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
“骆驼老爷”鲜于仇和“神鸦将军”冷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