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边儿左看了看戚少商,右看了看雷卷,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又得让他来当一回传声筒,这两人才肯好好说话。
可要他把目光放到这位刚才杀九幽神君的大弟子实在快得让人发毛的假顾惜朝身上,他又觉得别扭。
他只能跳到了那囚车边上,看着里面此前被打晕的真顾惜朝已经醒转了过来,开口道“我说姓顾的,你是当真披着戚兄弟的皮囊也瞧着不像是个好人,你那最后一封信不隐瞒了,直接以本名发出,让我和卷哥知道,那位连发五封信函请我们出关收拾连云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只不过你好像没有你信上说的这般有把握呐”
沈边儿绕着他走了一圈,“要不是你现在顶着我戚兄弟的脸,我是真想给你一拳打过来。”
他摩擦了两下手腕,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牙齿,“你想不到吧,我们当年是跟戚少商闹翻了不假,可他出去,没丢了我们雷家的脸,小雷门没有他戚少商,有卷哥照样可以发扬光大,而打从霹雳堂时期便传下来的一句准则是”
“雷家的敌人也好,朋友也好,总归不能给江湖上那些个无情无义之辈,宵小卑鄙之徒给了”
“不巧不巧,你顾惜朝就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宵小。”
沈边儿说完这些总算是出了口闷气了。
他当年铲除无良教的时候还多亏戚少商相助,就连他投身雷卷门下其实也是戚少商从中穿针引线的,他平日里说着戚少商不是个东西,实际上在他心里诚然是雷卷第一戚少商第二的顺序。
他话说完便看到在场的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弄得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坐在马上的那个假顾惜朝还颇为真心实意地给他鼓了鼓掌。
沈边儿挠着头感慨道“我说姑娘,你这乔装成顾惜朝的样子,我实在是夸你夸不出口,等这事完了,连云寨的风头过去了,我沈边儿一定来敬您一杯。”
他话刚说完雷卷便接上了话,“走吧。走之前,你跟戚少商说,雷家五虎将是因为小雷门的荣誉才出手的,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这裹在毛裘中的男人一眼也没看着戚少商,就仿佛并没有这个人存在一般,可他千里驰援的这份情谊,却显然是因为与戚少商之间的兄弟之义。
时年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某人的脸上都是感动之色了。
偏偏这位也很默契地将话朝着沈边儿说了出去,“边儿,请你转告卷哥,当年我让他很下不来台面,如今他也莫要为了我太拼命”
“我自己的小命我清楚得很。”雷卷嘀咕了声便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时年突然想到了那个将自己称为左膀右臂的家伙,也不知道自己这第一份大礼到时候他会有何想法。
“你这位卷哥的身体”
“打从我见到他的时候开始,他的身体便不大好,现在还是早春,加上又是边地,他裹着毛裘看起来没多醒目,可哪怕是夏季,他也是这副打扮,不过谁若要因为他的这病症小看他,那便大错特错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时年摇了摇头,“他应当是少年时期受到了十七八种要么不可逆转,要么当时没有调理好的伤,以至在内府形成了恶瘤,不过他这个情况比起某个人又要好上太多了。”
七年前苏梦枕的情况就要比雷卷严重得多,只是他内力长进也奇快,这才不至于像是雷卷这般的面色青红,内功和寒症的抗衡都已经直白地表现在了脸上。
“等我们入了京,你去找树大夫讨点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