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用格外无辜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方应看本觉得她像是在内涵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定只是她这失忆后遗症,稍微心直口快了一点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先不提这个,其二便是诸葛神侯师传自在门韦青青青,与他同门的还有位天衣居士,精通阵法五行之道,论起阵法本事足可以称得上是天下魁首,更是与诸葛神侯交好,京城中谁不知道早年他们师兄弟在京中担任老四大名捕的时候,许笑一前辈就将自己的部分阵法心得交给了同门。
要破解一个临时布置的阵法,还是浓艳枪出手,居然还花费了这样多的时间,按照他们的想法便是,想必诸葛神侯和那位刺客其实是一伙的,这才在破阵上没有这么积极。”
“可天下阵法如此之多,光是毁诺城中就有不少从失传的阵法典籍中找到的法门,这才将那里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时年显然对此等随意扣上罪名的行为颇为不忿。
“何止是毁诺城,京中还有一位捕神刘独峰,他在阵法上的本事应当不输于天衣居士多少,更不用说他还有身边的六位手下跟从,各自掌握了一件独门兵器。”方应看站起身,在这议事厅的中央过道上来回踱步,像是在思考这第二条罪名要如何替诸葛神侯开通。
“你先说第三条吧。”
听到时年此话,方应看的脸上表情又转为了纠结,“第三条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诸葛神侯的府邸距离皇宫更近是不假,却不足以在得到消息之后赶来来得这么快。在问询后得知,神侯确实不是在得到消息后才从神侯府动身的,而是夜观星象,发觉有异常,生怕天子受到了什么伤害,这才进了宫。”
这其实是提前知会神侯的结果。
毕竟所谓的夜观星象之类的话,听上去就很像是要给自己开脱罪名的样子。
这也是圣上当时的感受。
从宫中的布置来看,他最终还是接受了对方其实是个人,而不是个幽魂的事实,他表面上松了一口气,实则暗地里是更觉得此事让他心头火起。
既然那不是幽魂,用红袖子勒住他的脖子的时候,对方岂不是完全可以快速地下手,一了百了,而不是现在这么个最后呈现出的仿佛猫抓耗子,将天子的脸都往地上踩了个够,然后潇洒离去。
皇帝看起来越是从遇刺的恐慌中平复下来,实则是越发恼恨身边的人护卫不利。
蔡京和傅宗书最近很是失了宠,现在重新联合起来说的一句话却让皇帝觉得很是受用
天子蒙难,是臣子之过。
哪个臣子自然是受困阵法的诸葛神侯。
“可怜神侯救驾之心急切,甚至生出了感应,这才得以及时赶到,却被这些奸臣贼子攀咬成是今日灾厄的罪魁祸首之一。”方应看大为感慨的语气继续说道。
至于攀咬诸葛神侯的人到底是只有蔡京一党,还是还得算上这位其实也有可能要被问责护驾不力罪名的米公公,方应看自然是不会说的,时年其实也猜得到。
“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营救神侯”
时年这个建议一提出来,方应看险些一噎。
如此直白仿佛要去劫天牢一般的想法,到底是怎么这么快在她的脑中跳出来的。
他心里默念着对方是个失忆还中毒的人,这是他最重要的打手,不要跟对方一般计较,这才以平静的口吻回答道“当然不是,神侯只是被以办事不力的罪名软禁了起来,并让出自他教导的禁卫军看守,倘若他离开了神侯府,这些禁卫军将士与他同罪。贸然去救,反而会让他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这话同样伟光正得很,以至于方应看还能够抬高些音量,让他这话字字句句都清晰地传入时年的耳中。
看她抿着唇,像是只打算安静听从该做些什么,方应看突然感觉到了点指点江山的潇洒痛快。
“救诸葛神侯,甚至是直接面见圣上都很不明智。”他语气沉静地分析道,“既然现在局势如此,不如我们也去找这装神弄鬼之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