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为此有些头疼。
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苏梦枕这个人看起来只是在对外的手段上强势,对兄弟对亲人对长辈,以及对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有种如沐春风的温煦,但
并不影响他在那想给时年做出一身最好的衣服的事情上,展现出一种让人觉得他在完成什么帮派斗争的吹毛求疵。
丝毫不逊色于天衣对洛阳王那个女儿的感情让织女感觉到的头疼。
尤其是在看到苏梦枕提出的对这件衣服的需求的时候。
他对衣服的形容,多少让织女想到了神针门中那些靠着刺绣和制衣手段赚银两的时候,难免遇到的一些自己都不清楚要求,所以拿出了两个完全矛盾的词来表达所谓特殊性的客户。
此外,这件衣服又需要看起来飘逸灵动,实际上里面能装的东西不少。
毕竟时年需要随身带着的东西确实很多,从武功精要到医毒用具,再加上易容道具,再便是她的飞刀
四把蜃楼刀,数把普通的精铁飞刀,以及由她师父当年让人打造的飞刀,也还被她留在身边。
还有黑蜘蛛那里顺来的南海神蛾之丝,上官中神当年给她的雷山神蛛游丝,以及从三宝葫芦中取出的六戊潜形丝
这些东西光是拿出来堆着都能摆出一座小山了,更不用说在衣袖中零散塞着。
何况,按照苏梦枕的形容,时年还有一门常用的功夫名为流云飞袖,这袍袖还并非是寻常的状态,否则如何做到袖出如流云,振袖飞翅的效果。
但苏梦枕显然对这件衣服格外的重视,甚至不惜给出一个让金风细雨楼倾力相助的承诺。
神针门和金风细雨楼绝无可能有什么矛盾冲突,与其说这是倾力相助,不如说这其实是风雨楼对神针门的扶持,织女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门中的徒弟也得谨慎考虑这一点。
天下能有风雨楼的魄力,和为了维持财政的正常收益将生意铺展开来的势力本就不多,更能称得上是一句正道魁首的恐怕也只有他们了。
不过,织女隐约觉得苏梦枕此时表现出的状态并不太像是一个纯粹深陷热恋之中的男人,在他的眼中藏着一种不易发觉的隐忧,以及让人觉得像是如履薄冰的谨慎。
但这种让人恍惚发觉端倪的情绪也只是闪过一瞬而已,让织女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什么错觉。
“既然是制衣,总得量体裁衣吧,她在哪儿”织女记下了苏梦枕的要求后问道。
“得劳烦织女前辈等上一等,阿年往刑部去了。”
时年撑着一把伞孤身去了刑部,接到的是朱月明的邀约。
苏梦枕之前便说她看起来比谁都期待朱月明能从蔡京的口中问出点东西来,一来自然是希望能给这位此前虽有经历过起伏,却始终称得上是权势滔天的太师,能够被问出什么更加足以决定他命运的罪名,二来也是希望能顺便问出山字经相关的那几起命案。
朱月明既然请她过去,想必是有了点好消息。
汴京的天色依然在春雨霖霖中显得有些阴沉,事实上在时年抵达刑部天牢前的时候也不过才过晌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