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杨左使明面上是找他说了一番此前有一任教主方腊之事,实则暗里是试探他有无接下这个重任的觉悟。
张无忌愿意一试。
“我想请圣君在见到屠龙刀后,也对屠龙刀做一次对倚天剑之事。”
张无忌目光坚定,“我回归中土之前每日所见都是义父抱着屠龙刀,希望从中找到号令天下的奥秘,但如今看来实在是无用之功。倚天屠龙的秘密被阁下揭穿,将江湖上的美梦给打破了,那么这个梦便应当在任何人的心中都不曾有过。”
倚天剑被她击断,在发力上已经不如之前,难保还能不能在对上屠龙刀的时候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何况,与其说是要时年出手将屠龙刀击断,不如说是要她来做一个见证。
“至于武穆遗书,圣君若信得过明教,不妨让我教中有驱除鞑虏之志的兄弟抄录一份,原本交给您保管便是。”
时年问道,“那你义父身上的人命账又该如何说”
张无忌并没有时年想的那般纠结。
他确实不想要义父去死,却也知道在光明顶上倘若真如列位少林高僧所说,成昆化名而成的圆真已死,或许义父最大的心结也能放下了。
倘若江湖中人肯给这个让他以毕生赎罪的机会,张无忌便与义父一道还债就是。
倘若他们非要谢逊之命,那或许也只能说是命该如此了。
假如成昆未死,他势必要想办法让他死在义父的前头,这是他必须坚持的一点。
时年倒是没想到会从这个少年口中给出这样的答案,但他身上有种异常鲜明的生死看淡之态,或许也与他此前的经历有关,不能算太过出奇。
“此外,我想请您做个中间人。”
这是张无忌最后提到的事情。
等到他走后,时年若有所思,直到苏梦枕揽住了她的肩头。
“不必想那么多,”他开口说道,“对两方来说,你出身神秘,武道修为又高,既然肯将九阴真经秘籍交还给峨嵋派,便并非是什么不能说理的人,由你来做这个居中调停的角色,显然再合适也没有了。”
“我不是在想这个。”时年摇了摇头,“我是在想武穆遗书。”
她靠在苏梦枕的肩头,将他那只今日红袖刀出手过的手搁在手上把玩,看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说的却是正事。
“你去找了岳飞那个人对不对”
苏梦枕心有天下安定之志,在到了时年成长的明朝,如何有可能不去看后世的发展,尤其是在他所在的年份,不过十年后便是靖康耻,他更是要图谋一个破局之法。
尽管如今的朝堂上六贼几乎已经铲除,但许多事情是时局中一个个因素堆垒而成的,并非因为有一个蔡京,有一个傅宗书便会如此。
金风细雨楼立足天泉山上,什么人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就跟原随云当时提到虎丘上千人石说到的是吴王阖闾屠杀千人工匠一般,白愁飞那个人看到的是塔露全身天下反的野心,苏梦枕看中的却是俯瞰山河,四平八稳,海清河晏的万千气象。
不过现在的岳飞才约莫十二三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