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呕出了一口鲜血,他双手握拳,指节咔嚓作响。猩红的双眸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
他紧紧盯着那具尸体,心口泛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一想起苏媚,那疼痛便一股脑席卷过来,痛得无法呼吸。
沐风见江泠的脸色甚是难看,将握在手里的帕子递了过来,面色担忧道“将军还请保重身体,郎中说过将军伤得太重,不能动怒,否则伤口裂开,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沐风知道将军伤得很重,他胸前的那道伤离心口极近,又一直在吐血,他全靠一口气撑着,若没了那口气,那将军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江泠捂着心口,摆了摆手,并未接过沐风手里的帕子,只是随意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无妨。”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憔悴,呼吸不稳,幸亏沐风及时搀扶着他,他脚步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
眼前这具尸体无论从身形,衣裙和头上的钗环都与秦臻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精心挑选过,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指着尸体右手手臂的内侧,对沐风道“将这里割开”
秦臻的手臂内侧有一处细小的疤痕,沐风有些犹豫,毕竟苏姑娘跟了将军,人也已经死了,他这样做是对死者不敬。
他觑着江泠的眼色道“将军,属下如此做只怕是有些不妥。”
“我让你割开”
沐风只得拿出腰间的匕首,一把割开那具女尸的衣袖,果然那尸体的手臂内侧有一处细小的疤痕,江泠一拳捶在桌案上,“她果然好手段”
这具尸体不就是精心挑选过的江泠冷笑一声,眯起眼眸,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两具尸体,对沐风道“你去通知当地的州府衙门,让他们张贴告示,让这两具尸体的家人来认领。”
都说秦家大郎最肖其父,可正因为江泠和秦臻一起长大,他了解她甚深,才知秦家的子女中,最像秦太师的其实是秦臻。
秦臻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她几次三番利用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大婚那日的刺杀,还有船上的假死,她知他处事理智,最是看中证据。
这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他仍然可以断定,这具尸体不是秦臻。
因为感觉不对,正是因为他对秦臻的感情远超出了理智,她曾和他日日同宿,朝夕相处。
爱到骨子里的人,她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甚至连属于她的气息都好似用刀刻在了他的心里,眼前这具女尸虽然被伪装过,可感觉就是不对,江泠已经能断定,她不是秦臻,而真正的秦臻还活着。
“今夜便启程,将苏媚走过的路都走一遍。”
沐风不太明白江泠的话,有些疑惑道“属下已经派人调查了苏姑娘的行踪,她确实是走了水路往南去了。”
江泠把玩着手里的空杯盏,笑道“这正是秦臻的聪明之处,你可知狡兔三窟”
江泠放下手中的杯盏,对沐风道“将咱们的人都派出去,雷州,扬州还有晋州全都去打听,一有消息便立刻来报,今日就出发,行到半路,必定就会有消息传来。”
“可您的伤势”
江泠点了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得知苏媚还活着,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能放下了,他也很清楚,南方占据了大雍半边疆土,想要寻回苏媚,无疑于大海捞针,可他就算将整个江南翻了遍,也要将人找出来。
苏媚拿到那两个铺子之后,便忙于备货,布置铺子,她眼光独到,选的都是京城流行的款式和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