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王妃,不论他们私下里到底什么样,在外人眼里都是夫妻一体。她若在宫宴上逾了矩,到头来还是他倒霉。
她于是放下了疑心,只当收了份礼物,眉开眼笑地跟他道了谢。
楚钦撇撇嘴“客气。”
又说“果酱分我一罐。”
“好说”曲小溪连忙答应,出于客气,她又礼节性地添了一句,“殿下若想吃别的果酱,也可以告诉我,我来做。”
结果他张口就说“桃子酱。”
曲小溪愣住,心中大呼“我给自己找什么事”面上维持住了笑意,开开心心点头“行那等夏天桃子成熟了,我制好给殿下送去。”
“好。”楚钦应得简短,抬眸见她目光不自觉地落下去欣赏匣子里的首饰,垂眸笑笑,从容不迫地起身离开,“不打扰了。”
“恭送殿下。”曲小溪深福。等他走远,她终于不再矜持,将匣子往茶榻上一放,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仔细端详。
每一件应该都是纯金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好几百克。再算上那一堆用起来就像和蚌壳有仇的南珠,说一句价值连城毫不为过。
好奢侈啊
奢侈得让人暗爽。
是夜,京郊寒风萧索。庄子里的农户大多睡了,村中灯火尽熄,静若无人。
村头的一方院子还亮着灯,屋里的夫妻两个都还没睡。那男的姓张,原是隔壁庄上的管事,前几日刚挨了杖责,又被调到这庄上来,这几天都只能趴在床上养着。
烛火一晃,外头有个年轻男人进了屋“叔,吴管事的弟弟吴二来了,还有程管事家的婶婶。”
张管事一愣,勉强撑起几“这个时候”
话音未落,那二人就进了屋。吴二看着脸色尚好,程管事的媳妇却是进屋就抹着泪,待坐下来,哭得更凶了。
张家媳妇原本坐在炕上做着针线活,见状下炕给他们到了碗水,又宽慰那程家媳妇“别哭了,好歹留了条命,这就是好事。押去京里的那三个,我可听说已经定了罪,要问斩了”
程家媳妇却哭得止不住,泣不成声道“好好的一个人,站着进的那别苑,躺着出来的足足八十板子,到现在都还烧着眼瞧着一天比一天瘦”
其实他也该瘦瘦了。
张家媳妇心里想着这话,没敢说,转而问他们“这个时辰了,你们来有事啊”
“咳。”吴二清了清嗓子,“我哥说,日后这日子怎么过,还得跟张大哥打个商量。”
张管事抬了抬眼皮“打什么商量”
“那位胡侧妃,前些日子送了好些钱来。”吴二翘起二郎腿,轻笑一声,“她不是说那算是尽了从前的情分可我大哥的意思,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先前跟咱其实也没多少交情,她大可不必花这个钱。既然给了,就是别有缘故。”
张管事心头一震“这话怎么说”
吴二眯着眼睛,满脸横肉里挤出笑“听说她都跟了殿下三四年了,眼下突然进来个正妃压她一头,你说她能服气么”
张管事吸气“那这意思是”
“左不过就是告诉咱们,眼下正妃在那儿,她也没办法。但若正妃没了,咱的交情就又回来了呗。”吴二摇头晃脑地说着,抖了两下腿,“啧,现下想想,侧妃管事的时候是真好。”
那时候舒坦,自在。他们只消每年给寻王交账交粮便是,只要别做得太过分,根本没人来过问。
哪像现在,死了的不说,活着的也人人掉了一层皮
张管事被他话里的意思吓到,哑了半晌,才又发出声“你这你这说什么呢深宅大院里的事情,你能插得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