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皇后闻言皆锁眉,口供并不复杂,她们只消片刻就看完了。
皇后抬眼“你这是怀疑侧妃”
楚钦淡笑“母后身在后宫,若遇了这样的事,可能不疑侧妃”
这话直将皇后涌到嘴边的说情之语堵了回去,她只得道“是,这样的巧合未免太巧,你疑得对。”
太后睇着他问“既然疑是侧妃所为,合该押了去审才是。便是觉得审不出什么,也可直接发落,送到哀家跟前是什么何意”
楚钦气定神闲“孙儿原也想直接发落了了事,思虑再三,却不得不顾及母后与小溪的颜面。”
皇后浅怔“怎么说”
楚钦笑道“胡侧妃是母后所赐,又陪伴儿臣多年,儿臣说发落就发落了,只怕旁人还要以为我们母子间生了嫌隙。小溪则是刚与儿臣成婚不久,如若此时侧妃出了事,她不免要被人指摘工于心计不容妾室,一旦这样的议论起来,儿臣也无法处处与人解释情由,岂不平白让小溪背了恶名所以儿臣想,让胡侧妃到皇祖母面前尽孝,既能周全名声,又让她离了王府无法再作恶,方为两全其美。”
曲小溪听到此处,心里大惊握草,有道理啊
她昨日只顾着摸他的心思,根本没顾上往这一层上想,现下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若他真全然向着她就此发落了这独宠已久的胡侧妃,岂不是让她平白成了恶人
她心情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他没看她,只含着笑。那笑容人畜无害,却莫名透出一股邪意。
这股邪意让她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在给皇后挖坑。可她一时没能想透这到底是个什么坑,但皇后却已反应过来,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看得清楚也晚了,楚钦已将话说尽,就等着她接茬。
皇后无声地吸了口气,面上维持的和善笑容半分未改“你不必这样顾忌本宫的面子,本宫给你挑人,无非是希望你过得好。倘若反倒给你添了烦恼,那才真让本宫难过。”
“至于王妃的名声”皇后看看曲小溪,很快道,“这倒是要顾及的。不如这样,本宫下一道旨,将原委说个明白,这样旁人就议论不到王妃头上了。只是若要下这样的旨就需按律行事,侧妃只是眼瞧着有几分嫌隙,但罪名难以定下,想废位赐死是不能了。本宫只能命她搬出去静养,去你们庄子里或者别苑都可,你自行安排便是。”
“侧妃并未伤及人命,原也不至于废位赐死。”楚钦衔着笑垂眸,面上的满意不加掩饰。
转而立身,向皇后一揖“多谢母后替儿臣周全。”
曲小溪忙也起身,向皇后福了福,皇后强笑“客气什么。倒是本宫该谢你,自己府里出了这样的事还记得顾虑本宫的面子。”
“母后照顾儿臣多年,儿臣理应如此。”楚钦慢条斯理道。
这话也听不出哪里不对,可曲小溪就是觉得他在故意气人。
所谓母慈子孝,孝里藏刀。
太后在此时忽而开口“这懿旨,哀家来下吧。”
三人都一怔,举目看去,太后淡淡地垂着眼帘,唇角挂着的笑意也十分和气“哀家在行宫住了好些年,难得回来,想为儿孙们做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