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死死将这念头压制,冷声启唇“本宫只再告诉你一次”
她牙关紧咬“不要再害你三哥,不要打他性命的主意。你若不听,在你三哥殒命之日,本宫什么都会告诉陛下。”
“母后”楚锐不料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大为震惊。震惊之间,他盯着她的神色,继而发觉她是认真的,不由惊异更甚。
楚锐惶然沉息,脚下退开半步“母后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冷睇着他“那你可知你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
一场争端,母子两个不欢而散。楚锐直至出宫,脑子里都是懵的,心下直觉母后疯了。
可哪怕她真是疯了,也还是实实在在拿捏住了他。倘使她真的将他所做的事情捅到父皇面前,他杀了三哥就无异于自毁前程。
他却又不能为了夺位而弑母。
楚锐直接脚步被束缚,心下愤恼不已,只一个念头变得更加清晰三哥必须死。
母后现在不让他动三哥,那就等到父皇百年之后。到时他承继了皇位,便也不怕母后与父皇的在天之灵说什么了。
三哥没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紫宸殿,皇帝深思熟虑后,召车骑将军觐见。
数算起来,君臣两个已有七八年没见过了。
昔日先皇后在时,他们也曾把酒言欢,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旁边跑来跑去,端是一片和睦。
现下二人见了面,却只余正事可说。皇帝着人上了茶,与他谈了半晌赈灾事宜,车骑将军此番被调回是为加强京中卫戍,以民强闯令京中大乱。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才回京几日,已安排得井井有条。皇帝听他禀奏,不时点头,从头听到尾,竟没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皇帝因而大悦,长舒了口气,忽如闲话家常般提起“老三施粥的事,你可听说了”
车骑将军一怔,抬眸暗惊“陛下如何知道”
皇帝定睛“你也知道”
“寻王妃与殿下提及此事的时候,臣正好去庄中探望殿下。”车骑将军颔首说得是在,“可殿下说以他的身份不好做这样的事情,要以户部的名义去办,想来想来也不该让陛下知道才是,怎么”
皇帝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笑笑“京里哪有不透风的墙,户部那么多人,说不准哪个不知轻重地传了出来,让老四知道了。”
“四殿下”车骑将军心弦一紧。
“是啊。”皇帝缓缓点头,“这个老四,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容人之量,朕把他骂回去了。”
说罢顿了顿,伴着一声长叹,他自言自语般续言“朕近来心力不济,总忍不住操心些儿女事但愿老三心里别记恨兄弟吧。他也大了,朕时常觉得管不住他。”
车骑将军听得生气,心说你当爹当成这个样,还敢要求老三不记恨兄弟他都想造你的反了
面上却和气道“臣也担心殿下与旁的兄弟生隙,前几日暗中探了探口风,殿下只一副想田园闲居的样子,只说自己懒得与旁人多加走动,倒也不曾提过别的。”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等这次灾情了了,你就留在京里吧。”
车骑将军你等等
皇帝说“目下掌管京中卫戍的是王逾,他本事不如你。平日无事时还能过太平日子,一出受灾这样的事,就没头苍蝇一样。你能回来,朕安心些。”
不是你等等
车骑将军脑子都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