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帝,母神。”她视线落在身前的玉阶上,平平静静道,“修为动荡是因为我挖了三滴心头血设困神阵,不是因为闭关。”她抬眸,“我也没有在胡言乱语,我确实冒犯了无垢帝君,自知罪孽深重,特地前来认罪,请父帝母神责罚。”
她倾身拜下去,左右两侧是天族在位的上神们,除了足不出户的苦厄上神循光全都在场。
这样的场合也没几路神仙有资格亲眼目睹,不过也就几位上神加上天帝天后罢了。
霜晨月和舟不渡站在两侧最首要的位置上,舟不渡面色冷凝,霜晨月长眉紧皱。
“芙嫣。”天帝站了起来,语气严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朕说了,你只是闭关出了差错。”
“父帝。”芙嫣哪怕跪着,也脊背挺拔,“我确实可以不认账,但帝君若亲自来寻父帝处置我的话,我再来认罪就迟了。”
天帝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但也没反驳,显然也明白了过来。
但其实在芙嫣看来,谢殒那个样子,是肯定不会来寻父帝处置她的,父帝若真处置了她,他肯定还会来阻拦。
她偏不接受这份“宽容”,她要干干净净,做个不拖泥带水、利利落落的了断。
绝不要黏黏糊糊藕断丝连,好似他们之间还有任何可以谈情的借口在。
她要用一场堪称灾难的惩罚,来让自己永远记住今日的选择。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再不回头,彻底摆脱三千多年来执迷的一切,摆脱身体里属于凤凰的忠与痴,做回真正的自己。
这是她早就做好的决定。
“芙儿。”银拂没忍住,跑到她身边,“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你简直太大胆了,那可是无垢帝君,你怎么能这全都怪我,我要是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她没忍住掉了眼泪,芙嫣安抚地按住她的手。
“我觉得这样很好。”她认真道,“你快回去站着,这于理不合,左右我也不会死,我不后悔做了那些事,你便让我好好结束这一切。”
银拂咬唇半晌,还是按她说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舟不渡静默地站在那,视线始终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芙嫣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没有停留,舟不渡撑着剑柄的手慢慢握紧,眉头紧锁,脸色不比天帝好看多少。
对这一切最不意外的,当属天后鸣凰。
从芙嫣跟她要凤凰花开始,她就隐约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真的发生了,她是最接受良好的那一个。
她甚至松了口气。
她太了解凤凰血脉中的执迷,若不到最后关头,是不可能做出决断的。
这样也好,她三千多年来的忐忑不安夜不能寐,终于到了尽头。
天后站起身,在众仙注视下走下高台,和女儿跪在一起。
天帝皱眉看着妻女,压抑地问“你这又是做什么”
天后拜了拜“是我给了芙儿凤凰花,若芙儿有罪,我也有。”
“母神。”芙嫣怔怔地望向身侧,“这与您无关,那都我做的决定。”
“母神若是不给你凤凰花,你如何能计划得逞”天后甚至笑了一下,“芙儿,可以了,你做这些事,其实母神早就猜到了。你是我生的,我太了解你,也太了解你体内的血脉。”
天帝重重地靠到御座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