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榛言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哪怕黎淮安像个疯子一样会半夜哭闹,会拿着刀神神叨叨的站在门后,会大半夜的敲他的门,说他害怕,周榛言都只能站在他身边。
为了周家前程辉煌,为了他的父亲官运亨通,哪怕他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真的会有人真心喜欢一个疯子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周榛言都觉得那个少年烦的要死,最烦的时候,甚至恨不得那个少年直接自杀,好让这一切结束。
“十四岁的那一年,我逃课过去看过你。”
周榛言比他大几岁,在同校的高中部念书,他偷偷过去找他,却没有在教室里找到周榛言,原来那样温文尔雅,读书优异的少年也会逃课,他顺着同学的指点走上楼顶,看见周榛言和一群同岁的少年们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抽烟。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痞气,少年靠在生锈的栏杆上,手指夹烟的动作娴熟,旁边的人问他“怎么今天有时间上来抽烟不陪着那个疯子了”
那个他心中最温柔的少年用不耐烦的语气哼笑了一声“那个疯子今天犯病没来学校,放学完了还得去找他。”
“他最好一年四季都犯病,好别来缠着我。”
往事深沉悠远,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说出口。
那时的他太害怕了,被绑架的噩梦时时刻刻侵扰着他,周榛言是他唯一的救赎,虽然这个救赎并不是真的。
这个故事并不漫长,听完时周榛言的脸色已经僵硬下来,但他并没有斟酌太久。
“对不起,安安,我那时候确实很混蛋,但就算是当初我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应该拿那么一个替身来气我。”
他想把这个话题顺势转移过去,然而黎淮安只是顺势摇了摇头。
“我不怪你。”
周榛言这才像是劫后余生,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黎淮安已经再次出声。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也许并没有人会真的爱这样的我,性格娇纵任性,脾气又差,还有精神病,那时候你想离开,就算我很难过,我也放手了。”
“可是后来我遇见了楚倦,我以为他不会忍受我太久的,就像你忍受了两年以后受不了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离开我,我一直在等着他受不了。”
其实早有预感的,没有人会在他身边停留太久。
“可他不一样,他在我身边待了整整五年,太久了,久到我以为那会是一辈子。”
“所以习惯了任性,习惯了被他包容,习惯了他所有的好,但其实一切都不是应该的,一切都应该被回报。”
酸涩的眼眶里,隐约有泪水凝聚,但他没有哭。
“榛言哥,就像你获得的回报是周家青云直上,他也应该获得回报的,我很感谢你曾经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哪怕并非源自于真心,可我对于你,可能只是年少时模糊的喜欢。”
“喜欢你像哥哥一样的稳妥和包容,喜欢你无条件偏向我的选择,但你的喜欢是有条件的,你的条件向黎家交换庇护,我不欠你了。可也许仅仅只是喜欢,所以我从未想过为你改变。”
也许是今晚的风太冷,周榛言的心像是一寸一寸冰冷下去,他的神色更加冷漠下来,猝不及防的问“那楚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