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不娶平阳郡主。
殷今朝泪水一下子就下来了,额头抵在楚倦腹部,声音嘶哑低沉,又有难以形容的疯狂,像是终于走到了绝路。
不能,这两个字像刀一样割着他的心脏内腑。
“老师,你说,你心里有我的,现在,不做数了吗”
前世那次战场争执,他依然记得老师当时隐忍的双眼,尽是不能说清的爱意,狼狈又绝望的看着他。
“既是求而不得,便不必求了,做人还是要洒脱些的,从前是臣痴心妄想,如今一朝清醒,还请陛下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就当,”他停顿了一下,“就当听了个笑话罢了。”
殷今朝最后的面具终于裂开,今生所有积累的绝望在此刻尽数爆发,眼泪汹涌而下。
“一个,笑话”
“怎么怎么可能只当一个笑话”
一个笑话就否定了前生他口中所有的爱意。
“老师,可我当真了啊”
那是他心心念念,生不如死数十年,哪怕被老师如此对待都还心怀希望的最后的念想啊。
“老师,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朕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你了,就连这天下,我都拱手相让了,我甘心做了你的傀儡老师,还不够吗”
他的脊骨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你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才能才能回到我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师,老师”
“我真的知道错了,今朝真的知道错了,我后悔了”
崩溃在那一刻达到鼎盛,权倾天下的帝王几乎像一个疯子一个孩子一样在祈求着原谅。
不能,绝不能只是一个笑话,
“陛下,不是所有事都能回到从前的。”头顶的声音平静到了刺耳的地步。
殷今朝摇着头,几乎语无伦次“你从前从来不会喊朕陛下的”
“这个称呼是陛下成年那天纠正臣的,臣一直谨记在心。”
殷今朝已经快要疼到麻木,只能徒劳的摇着头,可头顶的声音依然没有停下。
“臣用了多年才懂得这君臣之别,陛下,也应当懂得。”帝师的声音舒缓一如当年,像是从记忆的洪流里缓缓而来,如果不是这样残忍的话。
“陛下,臣教得你数年光景,你也理应知道,破镜难圆的道理。”
不是所有事都能回头,也不是你想回头的时候那个人就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残忍“佛教说不退转,经历过某些事,走过一段时间后人就再也回不到当初之前的心境。”
那是那样久以来老师第一次对他温柔言语,可他宁愿老师对他横眉冷对,而不是这样,一句一句将他逼到绝路。
楚倦轻阖眉眼“人生就像一步步的台阶,走上一层后,之前的人就永远消失了。”
就如当初,那个爱你如命的楚倦永远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