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那时是哄我的。”云谏低声道,“你只是不愿让我那么疼。”
嗓音轻之又轻,像是在克制自己涌动的强烈情绪“怀昭,你真好。”
盛怀昭的手扣到他的手腕上,细长的五指收拢,压在手腕上。
云谏一瞬便被他掀躺在床面,白纱轻扬,回过神时跟前的人已从他的身侧移至眼前。
“你怎么那么麻烦。”盛怀昭不耐地拧着眉,夜明珠的光勾在他发丝的边际,轮廓似陷在了床帐间不明亮的光中。
云谏的心如坠深海,无边的冷迅速蔓延绞缠,冷得让他发痛。
麻烦
而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他还没来得及品味心碎,便怔在原地。
“我要是能抛弃你,早就把你扔路边不管了,还能给你那么多在我跟前作威作福的机会”
盛怀昭居高临下,面色沉冷。
脸上分明说的是“不服来打一架”,但话却将云谏那颗隐隐作痛的心脏从水里捧了回来。
“我这么折腾自己,是为了显得我很闲没事干吗”
小哭包眼底的水光盈动一瞬,迅速地抱住了他,字节尾音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怀昭。”
我的怀昭。
盛怀昭任由他抱着,心里想的是他就知道跟前这人不是三言两语或者一个吻就能哄好的。
他轻声“得寸进尺,你比谁都能耐。”
云谏当即“比另一个我还能耐吗”
盛怀昭“”
还伶牙俐齿了是吧
那种踏空的惶然一扫而空,云谏顺着他扣押自己的手慢慢与他指节紧扣。
“那你,喜欢我还是他”
盛怀昭没想到兜兜转转,问题还是回到这里。
这小麻烦问不清楚是不肯死心了。
“这个问题,我只回答一遍。”他俯身,一双眼看进云谏眼底,“你与他,本身就是一个人。”
在识海里他与万物生回溯了云谏的记忆,小哭包或者冰山,其实都是他不同时期面临环境时所展现的不同反应。
小时候受尽宠爱,自然是黏人可爱,受不得一丝委屈的冰雪团子。
长大后历尽磨难,谁又不会走向绝处变成沉默寡言的冰山
盛怀昭虽然不想承认,但自从窥探过那段伤痕累累的回忆后,他便无法将两个人格彻底分割。
对冰山放狠话时,总会想起他小时候的痛苦而动摇,哄小哭包时又会希望他拿回记忆能变得冷漠坚强。
“两个神魂都把我折腾得够呛,我不兴麻烦,你要是一辈子再这么下去”他放慢了声音,似也有些迟疑,但到最后还是狠下心,“我便一个都不喜欢。”
云谏并非那些魔修走火入魔,生出一善一恶两个神魂,他是原本完整的人格分裂了。
神魂相融,并不是11等于2,,重新回归完整。
盛怀昭也懒得费心跟他解释,只是捏着他软乎乎的脸,威胁般“懂了吗”
云谏反应迟钝地眨眨眼,这才摸到他刚刚话里的关键。
一辈子神魂分裂,他便一个都不喜欢。
那么意思是,现在是喜欢的无论是哪一个,却都是喜欢的。
盛怀昭本来以为他终于消停,转身想踏实睡个好觉,身后的人却一把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