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昭说不清楚自己这时什么状态,明明就睁着眼,却好像没醒。
不是什么恍惚在梦中,而是一个很混沌的状态,像是这个世界与他之间隔了一层膜,而包裹着他的这层膜里充斥着各种浑浊的液体。
生理上没什么反应,心理却像被闷得透不过气来。
盛怀昭低头用凉水冲过后脑勺,冰冷蔓延过头皮,顺着发丝落到眼前,又随着视线坠入排水口的漩涡里。
他关掉水龙头,有风从锈迹斑斑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后脑勺。
冷冰冰的。
什么都是。
盛怀昭没擦干头发,带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原因的麻木走到床边,呆滞了一会儿才缓缓抬手。
胸口好疼,像被人用了冰锥凿开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有风穿过。
可他为什么会这么疼
因为盛东烽死因为妈妈带走妹妹而留下他还是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枉然
说不清楚,盛怀昭缓缓垂下头,看着自己握在身前的手,又慢慢松开。
掌心里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被冷着了,捏紧拳头时他又觉得自己之前应该握住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散开了。
他握住什么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
先前已经习惯了的安静和孤独尾追而来,扭曲了他视觉和听觉,所谓的“现实”落到眼前更像一个密闭的盒子。
足足饿了一天一夜,盛怀昭才在第二天早上四点披着晦暗的晨光出去觅食。这个时候是最尴尬的,各种店铺亮彻一夜的灯才熄了,天又灰蒙蒙地还没亮,走在路上都有种不踏实的软弱感。
盛怀昭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不是这种状态,他像一个游离在眼前世界的孤魂,每一步都踏在格格不入四个字上。
他站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盛怀昭回头,看到的是白衬衫和西裤,但那人的脸像被灰霾的天遮了一半,由远及近五官搅和成一团。
“班主任。”
突然地,一瞬间的声音从脑海里闪回,随之盛怀昭才发现这人的眼睛鼻子清晰起来。
“怀昭,你家的事情我听说了,虽然这几天你没来学校”
他张着嘴,还在说话,盛怀昭却不由自主地分了神,他还活着,还在读书,还在算计着一个人的柴米油盐好像这才是正轨。
人生的正轨。
他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含混过去,总之班主任转身走之前,他恍惚地看到了一丝银发。
盛怀昭眯了眯眼,心说是天光吧。
看不清。
接下来几天,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着走,睡醒,吃,上学,回家。
机械麻木地重复着,他分明在思考,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行动着,而四周的人却也不觉得他怪异仿佛他的异常根本没有落在眼里。
直到一天清晨,盛怀昭在洗漱的时候,猫叫声从窗外传来。
咪咪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