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无论再回味几遍,都还是很难接受啊。
云谏站在跟前,慢慢地观察着盛怀昭的表情,将那种“初为人父的茫然”和“不知未来如何是好的忧虑”收尽眼底,凝得越久,越只想抱一抱他。
虽然怀昭已经将分隔这三年的所有经历告诉他,但云谏还是下意识地觉得盛怀昭的话有所侧重。
他信飞升蹉跎时日,混沌日月,但怀昭从初见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怀昭不简单。
正是这种不简单,让他由心底感到不安。
即便昨天晚上在他的各种压迫下,盛怀昭说了无数遍不会离开,用了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甚至连从前一向不允许的,都让他这么做了。
云谏也才获得了短暂的心安,终于从三年的阴霾里迈出了一步。
但也仅是一步。
“云谏。”
掺着三分求助的呼声从跟前传来,云谏迅速回神“嗯。”
万物生已经爬到盛怀昭身上了,小短手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脚还踏在他的手心。
云谏顿了片刻,连忙将万物生从他身上摘了下来,一时竟不知是责罚小孩儿的无力还是盛怀昭的手忙脚乱。
可万物生先声夺人,离了盛怀昭就开始哼唧,分明会说话了也坚持装可怜地低声呜呜,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盛怀昭。
盛怀昭坐在地上,腿稍稍盘着的时候才察觉不适,又慢慢讲膝盖支起来“你跟你云谏一个样,就会装。”
“你跟你爹”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他瞪了云谏一眼,这人居然跟等着他似的,也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啊,哪来的两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盛怀昭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他侧过脸握拳轻咳,想以目光相错的方式掩饰刹那的动摇。
“给他起个名字吧。”云谏将他放在地上,却没有松手,“我不叫他,虞瞳起了个头叫少主,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叫少主了,再久一点儿他估计就觉得自己叫云少主或者盛少主了。”
盛怀昭轻绕着万物生细软修长的发丝,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他可是魔域一方霸主,取天地精华应运而生的神木呢,我们不过是输了点血就给人起名字,合适吗”
虽然说的是“输了点血”,但盛怀昭心里清楚,云谏滴给小树苗的血可抵得过他独自在魔域里生长的那千万年。
“生生”小树却一头埋在了盛怀昭怀里,叠声道“生,生。”
“万物生那个生”盛怀昭挑眉。
小树摇摇头,憋了一口气“盛,生。”
“跟我姓啊”盛怀昭抬起眼睫看向云谏,“可养你的不是他吗”
小树抿了抿唇,贴紧盛怀昭后才缓缓回头扫了云谏一眼,不情不愿。
“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云谏温笑着将手落到小树脑袋上。
盛怀昭刚想感慨这可能就是所谓父子情深,而下一秒他就察觉到了小树跟云谏隐隐斗着灵气。
一个想把小东西往后拎回去,一个赖在他的怀里不肯走。
“”
呵,父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