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舜,林掌门与你师父乃莫逆之交,实在不忍心看你识人不清,与魔道之人交好。”陈迁摆出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我此行是来劝你迷途知返,莫要让你九泉之下的师父寒了心。”
明舜素来正直,当听到陈迁用自己的师父威胁他时,当即就要站起来反抗,却被盛怀昭死死拽着袖子。
“我自是知道修佛之人慈悲为怀,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交好的。”陈迁确信两人构不成威胁,施施然,“日后你要仰仗延风派,该与我派弟子更亲近些。”
陈迁说完,意有所指地回望了一眼,明舜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救的那个小修士正在不远处等候。
陈迁抬眸“只要你们与那魔修断交,掌门定不会为难你们。”
明舜心有不甘地垂下头,喑哑的嗓音应答,换来陈迁将他们从暗牢中放出。
陈迁朝小修士递了一眼,后者了然点头,迎上明舜与盛怀昭两人。
“箐池岭的事情我听说了,明舜小道友我们既为正派,就不该与魔修同行。”小修士领着两人,话里话外都在引导投靠他们延风派才是明智之举。
盛怀昭看着明舜想反驳又强行忍下来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越发有种自己在带坏好学生的感觉。
“你是不是生气了”借着明舜搀扶自己的姿势,盛怀昭靠到他耳边轻声。
明舜低头看着自己足尖的路“我不知道。”
他仿佛下定什么决心,朝跟前的人开口“道友,昨夜在箐池岭,延风派的各位说要杀人取骨,是怎么回事”
盛怀昭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
小和尚果然还是没忍住,他的世界非黑即白,接受不了正道作恶,也难相信魔修从善,所以眼下有超出认知的抉择,他必要刨根问底。
盛怀昭其实也能理解,小和尚被他的师父保护得太好,没见过这世间的险恶,所以才那么一根筋。
跟前的修士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往前走数步,停在一处山崖前。
“掌门说,你们身受重伤,必须要及时医治。”修士回头,露出狰狞的笑容,“这便是我们延风派专门生养灵植的虚润山。”
明舜尚未反应过来,后背便被一股劲风刮打。
坠入山崖时,他错愕地回头,只见那修士阴冷一笑。
“延风派前任掌门拼死封印的戮山恶虎就镇压在虚润山里,若是能逃过恶虎之口,山里的灵植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沉梦中迷雾重重,云谏从灵府中脱离时,已是翌日破晓。
他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黑血,缓缓苏醒。
云谏只要阖眼,眼前便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在雨中背着一袭红嫁衣奔跑,又梦见自己掐着重伤的盛怀昭。
云谏有些痛苦地轻支着额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暗阴冷的洞窟中。
他缓慢地伸手摸上墙壁,动身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扯着疼,又莫名其妙地添了不少新伤。
“娘子”他本能地低声唤道,脑海里却闪回种种破碎的片段。
在这阴冷的洞窟,他被盛怀昭抱在怀里轻抚后背。
云谏沉闷地摇了下脑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构不清因果。
但盛怀昭不知所终,他灵核尽碎没有修为,胸口负伤,断不是能在野外独自生活的。
云谏漆暗的瞳仁一片雾蒙蒙,慌张地私下搜寻着,却只见洞口处一段残破的衣袂。
云谏看着眼熟,抬指御风,便将那袖血书召回手间,他凭着昏暗的光源,看清了袖子上的血字,瞳孔骇然紧缩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