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高高在上的皇族要争权夺利,为什么要祸害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为什么要在京城四处杀人放火,在他们眼里,蝼蚁的命不是命么
“爹娘在这里帮忙,你带着弟弟先归家去,外头乱,看住他别让他乱跑。”妇人嘱咐道。
女郎应下,牵着弟弟先回家去,路上弟弟央求了好久想吃糖水巷李大娘家的果子,女郎拗不过弟弟,好在去糖水巷只要拐过洞元观就行,与家是一个方向,就是要多走些路。
拐去了洞元观新郑大街,立在洞元观门前左侧的告示板前围了许多人,女郎有些好奇地叫住了一位从人群里挤出来的长衫郎君,问朝廷发了什么布告。
“是大行皇帝的遗诰。”长衫郎君一脸愤怒的表情,“大行皇帝竟然禅了皇帝位给皇后王氏一个女人当了皇帝,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女人怎么就不可以当皇帝了。”一名穿着粗布打短的老丈大声反驳长衫郎君,又对周围说道“我看着女人当皇帝比男人当皇帝要强得多,不说其他的,咱们这几天的日子可是比以前好过多了,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他周围的看起来都是跟他相熟的,有老有少,他这么一说,应者不少。
“不知所谓的田舍汉。”长衫郎君嫌弃地啐了一声。
那老丈身板大嗓门大,火气也大,闻言立刻炸了,把肩上箩筐一放一个箭步上去就揪住长衫郎君的衣襟,“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我们田舍汉怎么啦,田舍汉知道好赖,知道谁让咱们日子好过。你个醋大知道什么,一张嘴说不出人话不如不要,今日我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他一声招呼,周围好些人围了上来,对长衫郎君一顿拳打脚踢。
“来来来,姑娘到这边儿来。”一位大娘赶紧把女郎和她低低拉到一旁,“别伤着你了。”
“这”女郎傻眼,她虽然对长衫郎君的话有些不认同,可这打人是不是
“别打了,别打了,武候铺的来了。”
人群中一声喊,打人的老老少少作鸟兽散,跑得飞快,徒留鼻青脸肿的长衫郎君躺在地上哀哀叫痛。
领头的队长看着那群人跑掉,指着躺地上的郎君,吩咐手下“闹市滋事,疑似乱军同伙,抓走。”
几个武候立刻过去把长衫郎君五花大绑,郎君大喊冤枉,被一团破布堵了嘴,拖走。
队长对围观的百姓说道“各位乡亲,若发现萧氏乱军,立刻报来武候铺,朝廷有赏。”
朝廷有赏还有这等好事
好些青壮拍着胸脯跟队长表示若发现了乱军,他们把人抓了送去武候铺。
鸟兽散的打人者们最后都跑到糖水巷的一处小院子里,刚才拉女郎靠边的大娘也在,门一关,数落大嗓门老丈“朱老六,你刚才冲动了些,文指挥使可没叫咱们打人。”
朱老六把身上的一些伪装摘了,拍打拍打灰尘,呸了声“就打那竖子了。一直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那些诋毁陛下的话,我朱老六听了都嫌脏耳朵。”
“行了。上头叫咱们盯着城中各处,你别节外生枝啊。”大娘挺直了背脊,眼神半点儿不像老妪。
“知道了,知道了。”朱老六在缸子里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喝完,舒爽地呼出一口气,“当初咱们这群人进了察查司,可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造化。”
一个瘦高个也舀了一碗水,坐在朱老六面对慢慢喝,问道“你们觉得陛下的登基大典能顺利吗”
“等着吧。”很不老妪的“大娘”用匕首削着一块木头,“边关的捷报抵京,谁还能说出反对的话,谁还敢说”
其他人皆一脸深以为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