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下一秒,天旋地转,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这个忽然进入病房的人死死压在病房铺着惨白床单的床面上。
栗发的警官先生正要开口说什么,声音先是被喉咙处的伤痕挡住了,再是被来人的下一步动作彻底堵在喉咙里。
那人就松开了紧紧擦着他手腕的手,改为用力捏在他的下巴上,另一只手动作强硬地从他嘴里探进去,撬开牙关。
"你他妈在乱吃什么"
松田阵平带着压不住的怒火的吼声从头顶上方传来,用来拆弹的灵活手指以不会牵扯到那人伤口的方式探进口腔,强制性掰开那人的嘴,似乎想要让他吐出刚刚倒进嘴里的药片。
然已经咽下去了。
没有在口腔中找到任何其他颜色的药片,松田阵平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面前这个人气疯了。
伊达航早上匆匆来看过,结果又因为案子被叫走了,月山朝里和飞鸟雾还有安室透一起来的,后者美其名日来送早饭,看见病床上那人后表情瞬间沉了下去,但是又无法逗留太久,也在送完早饭后不久就走了。
月山朝里和飞鸟雾似乎想一直守在这里,但是中途被警局那边叫去做笔录,他们刚走一个叫绿川光的男人就推门进来,他和栽原研二一眼认出那家伙就是七年不见的诸伏景光。
但是这种时候好像已经没办法叙旧了,几人只是相互拥抱了一下,松田阵平注意到对方看向春日川格吾准确来说是看向春日川格吾脖颈间伤口的眼神比安室透复杂很多,好像被一个奇怪的编织网困住,连走时都步履匆匆。
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最后居然又是只剩下他们两个。
守了一上午都不见春日川格吾有任何醒来的趋势,想起昨晚那个前辈说的''他说自己只是在睡觉'',松田阵平只能强行放下自己惶恐不安的情绪,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太累了,多睡一会儿而已。
只是在睡觉而已,这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多睡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谁知道春日川格吾那个家伙,就荻原研二出去买饭,自己去走廊接个水的功夫,他居然还能折腾出事情来
鬼知道他端着水杯回来,在门口看见这场景时是什么心情
栗色头发的男人皱着眉头,在接水之前被自己拿在手里细细看过的药瓶现在就被他手背还留着针眼的手捏着,看不清里面还剩多少东西,男人就这样皱着眉头将手里的一把药塞进嘴里,然后用自己被祸害成那样了的喉咙咽了下去。
因为身上的伤口和失血,春日川吾好像连皮肤都变成了一种不健康的惨白色泽,手抬起时能让人看见手背上清晰的青色血管,脖子上裹了好几层的纱布盖住了狰狞的伤口,单薄的病号服也盖掉了腹部和肩膀处的带。
像是想把昨晚的压抑气氛驱散出去,病房内的窗帘一直是拉开的,午间格外和暖的阳光撒在床上,将男人本就是栗色的头发照成了另一种更浅淡的色泽,连同眼睛一起。
松田阵平过来时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对方被发丝微微挡住一些的右眼。
那只眼睛被光照成了很浅很亮的颜色,异化成为了无机质的玻璃球,因为在想其他事情,眼睛被恍惚覆盖住的样子和春日川格吾仰起头的角度与他最恐惧的画面重叠起来,把他总直接带回了昨天那个猛是血腥味的房间里。
有那么一瞬间,松田阵平恍神之下好像在阳光间窥见了那人满身是血捂住脖子靠在墙上的样子,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错觉,病房里面什么都白,连对方的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
随后,混沌的大脑终于被劈开了一条口子,在男人清醒地意识到对方干了什么之后,从昨天中午开始,一层层累加压抑的怒气和恐惧好像瞬间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