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年纪大以后,就会发现,是我们给死亡赋予的意义太沉重了。
也许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过这些事情了,这样的话题说给朋友听,难免得到心疼或者同情的视线,说给有同样经历的陌生人听反而只是一次轻松的交谈。
安福大明有些絮絮叨叨。
"说白了。死亡其实就是忘记而已。"他将黑伞往里面送了一些,似乎并不想让雨水打在男人盖着腿的毛毯上,自己的头发却被打湿大半。
"孩子,我们都失去了。但是我们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就是一直在一起了。"
看着中年男人平和的脸,末光苍介咬了咬嘴里已经软化的糖块,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位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书店老板仍然平和的往前走着。
笑容尚未从脸上撤离,脑袋里一条纠缠成一团的黑线忽然被拉扯开,像是惊雷炸响,连心脏都紧缩着搅在一起。
"记住我。"
带着血腥气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连带着断断续续的画面和曾经并不能分辨出的口型。
在安福大明看不见的地方,刚才还笑着的人面容忽然冷下去,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样,瞳孔深处的东西全数破碎。
什么啊。
如果人物卡片有共鸣值的话,他觉得现在自己头顶上就顶着100这个大字。
末光苍介猛地握紧拳头,指甲在手心留下一圈掐痕。
那个家伙。
那个把自己护在铁柜里,甘心赴死的家伙。
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嘱托,不是在用自己的命诅咒他活下去,不是让他记住仇恨,那句遗言甚至不关于他自己。
居然只是一句宽慰而已。
他用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用最后一口气,对着自己说了一句宽慰。
只是宽慰。
"谢谢你愿意听我这个大叔说这些。"
"不,也谢谢您。"耳鸣、幻象,末光苍介感到一种从脊椎深处传上来的震动,他回应着面前的男人,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飘出身体,快到墓园外面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有些迟疑的抬头,看见了举着伞匆匆赶来的冲矢昂。
戴着眼镜的男人看见他后似乎总算松了口气。
不知道那人和安福大明说了些什么,等回过神来轮椅已经被刚赶来的人接了过去。
他们在快到门口处告别,被冲矢昂推出墓园后他才发现江户川柯南也在,和那人一样都是一副刚赶过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