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走到男人开来的那辆车前,自觉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将手臂搭在汽车窗沿上,不动声色地望向后视镜,那片玻璃早早被雨水洗净了,上面残存的水印并不影响男人透过它,看清身后的模样。
因为角度,大开的车门并没有挡住那边的情况,金发男人完全可以在后视镜中看见月山朝里搭在最靠近车门的座椅上的头和上半身,不过随后,这些都被走上前去的君度挡住了。
他准备将绑在对方眼睛上的领带解开,但是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躺着,动作实在有些不方便,君度在原地思索着什么,最后慢慢蹲跪下去。
其实被击中后颈晕过去的家伙没那么容易醒来,将人扶起来解开蒙在眼睛上的领带会方便很多,但是男人像是不敢触碰尚在昏睡的那人一般,只是选用了一种完全不会影响到对方的方法。
君度单膝跪地,不顾泥泞的地面会染脏布料昂贵的长裤,一直等视线几乎与对方贴在座椅表面上的脸平行时才伸手试探性地将男人凌乱的黑发一点点抚开。
安室透敏锐地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一抹冷色,是君度一直安置在手腕间的匕首。
他看见这位一向冷漠的杀手打开后座,匕首从袖口中滑出来,在寒冷的雨夜反着凌厉的塞光,然
匆
那把本应该用来割断目标脖颈的匕首轻柔地划开了领带,金发男人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让无害的刀面触碰到月山朝里的皮肤。
领带厚实的布料被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轻松划断,君度取下它的动作很轻很缓,然后随意丢弃在满是雨水和泥土的柏油路上。
宝石领夹砸在地上,很快被混着泥土的雨水浸湿,变得暗沉无光。
做完这些,他好像是准备站起来,却又僵住动作,重新蹲跪回去。
男人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挡住了那双冷灰色的眼睛,在尚且昏迷着的那人眉角处落下了一吻。
安室透在他那双冷冽的眼睛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浅光,却一时猜不出那究竟是无意间的情绪流露,还是尚未浮现就被人强行压下的泪水。
将车内设置成适宜的温度,在前车窗上留下细微的缝隙,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君度轻轻合上汽车的后门,将月山朝里关在了由钢铁搭建出的温暖的蛹中。
如果不是他们还在,男人估计会守在旁边,等到里面的人醒来,或是现在尚在别墅中的同伴发现他才肯离开。安室透无端猜测到。
君度最后轻触了一下玻璃,不知道有没有从防窥性能极好的侧窗中窥见里面那人的模样,他殷红的嘴唇抿起又很快放下,转过头走来时,脸上最后一点柔光也消失了,又变回了那把冰冷又残酷的刀。
君度拉开车门,坐上后座,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贝尔摩德头也不回地将打火机抛给他。
金属碰撞声在车内响起,从殷红嘴唇中呼出的烟模糊了男人的面容,也挡住了他眼底深处的一点点尴尬。
刚才蹲跪下去的姿势选的不好,没想到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别到腿上那根筋,膝盖连着小腿一阵麻痛,差点在安室透面前表演一个膝盖砸地,用手撑住车座才堪堪止住动作。
并不知道和本体挨得过近这个行为落在金发男人那里变成了一个轻柔到如同羽毛一般的吻,羽谷缈抽着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
他的车和定位器
"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在日本啊。"贝尔摩德就在此时开口道,那双眼睛通过车前的后视镜和君度对上视线,意有所指。"要是被那位大人知道你来了波士顿。"
羽谷缈下意识用舌尖触碰了一下最里面的那颗金属制的牙。
自己已经让系统屏蔽了跟踪器,让它维持着自己尚且停留在日本的假象,但是显然这个并不能让他们俩个知道。
也就是说自己还得找另一个理由解释为什么能来波士顿,还要为这个理由售后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