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朝里醒来后不久,几乎是在外面等待到快天亮才被各自家长接回家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就来了,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两个女孩的眼睛终于消了点肿。
他下意识想开口安慰两个女孩,谁知道他越安慰,那两个女孩子反而越难过的样子,到后面都快哭出来了。
黑发男人不由垂下一向柔和的眼眸,伸手轻轻揉了揉两人的发丝,一向爱干净的女孩只是稍微洗了个脸,发丝里还带着昨天的灰尘,摸上去手感奇特。
“对不起”
许久的沉默后,铃木园子率先开口喃喃道,止不住的眼泪从眼眶里落出来,一颗颗砸在惨白的床单上,甚至有了些许声响,“如果我没给他那张门票我”
毛利兰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她的未尽之言被月山朝里的手势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含着眼泪低下头去。
“除了那些人外,没有谁还需要道歉。如果一定要这样自责下去,一环扣一环,该谴责的人早就无穷无尽了。”看着短发女孩自责的模样,月山朝里轻叹了口气,伸手一点点用指腹蹭去了对方脸上的泪痕,“谢谢你们的礼物,还有烟花,他很喜欢,也很开心。”
“妈妈把那里买下来了但是没、没有找到”女孩断断续续补充着。
其实这件事黑发男人很早就知道了。他醒来后不久,目暮警官就带着高木涉来过他的病房,那位警官脸上满是化不开的疲惫,背也些许佝偻着,乍一看像是忽然间苍老了几岁,他摘下自己头顶的帽子,第一次在月山朝里面前露出了他带着伤疤的头,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骨''
熊熊烈火引发了不小的爆炸,等无穷无尽的小规模爆鸣随着火焰渐渐淡去后,废墟里几乎找不出任何可以看出原来模样的东西,只有碎片和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灰烬。
谁又知道那些灰烬到底只是灰,还是少年的骨。
这样也好。月山朝里垂下眼眸,想着。
无论是尸骨,或是衣冠冢,对飞鸟雾来说都是束缚,谁又舍得让他死后还被冰冷的棺椁框住,成为永世的囚笼。既然已经离开,就走的更加自由一点吧。
他回过神来,发现毛利兰在替自己的好友说出她让哭到说不出来的话,长发女孩好像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很多,本就继承了母亲十成十美貌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些许那位成熟的律政界女王的影子。
大概是在问,大厦原来所在的地方,月山朝里想要布置些什么。
“把它当一片普通的土地就好。”黑发男人说道,但看着两人像是被揪着心脏一样的表情,他还是斟酌着开口了,“如果一定要的话,那就多种点花吧,什么颜色的都好。”
早晨的阳光永远带着和暖的温度,将男人浅粉的眼眸照得闪闪发光,他放轻了声音补充道,“我想在六天后给小雾办葬礼,中国的习俗,据说离开的人的魂魄会在第七天回来,那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