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梅叹口气,又道“我跟建安说好了,就管这一回,他弟弟以后再惹祸,一分钱不出。”
田馨沉默片刻,道“做生意风险大,看着赚钱眼热,水也深。”
“谁说不是呢建平那人好高骛远,嫌弃针织厂是死工资,赚的少,非得瞎折腾,之前,他不是跟田家那个妹妹处对象吗瞧不上人家,没多久就黄了,后来我婆婆给他相亲,死活不去,算了,我也懒得管,别再拉我们家下水就行。”
在之前,郑小梅看田馨饭馆开的红火,也动过做生意的心思,现在有了尤建平这个例子,做生意的的心思也歇了,还是守着供销社好好过日子吧,他们夫妻是双职工,安安分分日子也不会差。
郑小梅吐完苦水,想起一件事“你之前拜托我给你那个堂妹介绍对象,我手头有个合适的人,在街道办上班,铁饭碗,岁数大点,二十四了,在省城家庭条件一般,但也没啥负担,还有就是人矮一点,不到一米七,是我娘家那条街的邻居,人也靠谱,优点和缺点都在明处,要不要见见”
田馨思忖片刻,郑小梅办事靠谱,她的邻居人品肯定过得去,对方省城户口,有铁饭碗,至于那俩缺点,还得看蔚雁乐不乐意。
“回去我问问,要是她点头,咱们就安排见一面。”
郑小梅深受婆家人的拖累,说道“那家就是独生子,没有不争气的兄弟姐妹拖后腿,嫁过去省心。”
看时间茶水摊收了摊,田馨知道苏蔚雁租房的地址,就打算过去看一眼。
苏蔚雁租的房离邓英很近,在胡同的深处的大杂院,从大杂院的侧门进去,是三间房。
其中朝南的那间是房东带着女儿住,苏蔚雁住朝北的那间,还有一间房锁着,估摸着放杂物。
过道很窄,田馨仔细的绕过各种障碍物,正好苏蔚雁出来泼水,两个人碰了面。
苏蔚雁放下脸盆,惊喜道“嫂子,你咋来了”
苏蔚雁把田馨迎进屋,转了两圈要给田馨倒水。
田馨连忙道“蔚雁,我不渴,你别忙活。”
苏蔚雁羞赧道“家里没暖壶,喝水得现烧,嫂子,你来找我有啥急事吗”
苏蔚雁心里着急,她怕是她爸妈又去大伯母家找麻烦。
“不是啥要紧事,我有个朋友,说有合适的男同志给你介绍,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田馨把条件摆了摆,优劣点都跟苏蔚雁分析一番。
苏蔚雁低头攥着手,一直没吱声。
田馨也不清楚苏蔚雁的意思,郑小梅那头还等着回话。
“嫂子,跟你透个底儿,自从我把粮食关系转了过来,相亲这事心里就不着急了,我有粮食,茶水摊每个月有工资,能养活自己,也不用再倚靠男人,以前是我想的窄,琢磨着早点嫁人有依靠,我爸妈就不能拿我去换彩礼,你和邓英说的对,嫁人不能着急。”
田馨松口气,蔚雁能这么想最好。
田馨拿出了那句名言“女人能顶半边天,咱们不奢求顶着天,养活自己就成,蔚雁,你现在在省城,不是农村老家,这里天地广阔,你跟两个姐姐的生活已经截然不同,茶水摊我不敢保证你能干几年,但以后经济环境越来越好,人只要勤劳,就能赚到钱,你是个有拼劲的,日子不会差。”
“嫂子,你太抬举我了。”
其实也不是抬举,田馨说的都是实话,苏蔚雁在那种家庭没被父母洗脑,找准机会奋力跳出来,已经超过大多数人。
挣脱被安排的换彩礼的命运,苏蔚雁自然不会再受摆布。
就像她自己说的,每个月有工资,粮食也够吃,就是票据上面拮据点,也不是大问题。
说着话,有人敲门,是房东端着盘子过来,说给苏蔚雁送点荞麦面馒头。
苏蔚雁跟房东相处的不错,笑着接过来,把馒头折到自己碗里,洗干净盘子送了回去。
“房东大姐面冷心热,是个善人,我的褥子还是她给的,租房在这住也挺舒坦,大杂院龃龉多,我们这个侧院安静不少。”
苏蔚雁租房时,一穷二白的,啥也没带,棉被床单是田馨给的,邓英也帮她添置了脸盆毛巾,房东大姐也没少帮忙,苏蔚雁挺知足的,身边都是好人。
苏蔚雁像是有心事,眼神都是黯淡的,田馨也没多问。
既然苏蔚雁暂时不想相亲,田馨跟郑小梅回一声就行,像她自己说的,有粮食、有工资,暂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