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闷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耶律殷抓沈瑜卿无非两个目的,一是因为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二则或许是因为她的医术。
不论对于谁,有这么一个妙手回春的医师在身边都是大有裨益。
魏砚念此,无声笑了,她大约不清楚自己的医术对于常年的战乱而言有多么重要。
他摸了下嘴巴,想起白日一双通红的眼,有些意动,冽冽寒风中竟觉燥得慌。
脚步加快,腰胯的长刀随他动作晃动,一下一下拍打胡裤束缚下紧实的腿。
魏砚走后,沈瑜卿又睡下了小半日,再睁眼毡帐内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
喉咙干涩,沈瑜卿撑坐起身,乌黑的发披散从肩滑落下来。
火炉生着,倒不是很冷。她睡得实,后背一阵发汗,粘腻得难受。
“绿荷”沈瑜卿试探得唤了一声。
没人应。
她料想许是煎药去了,手背贴着额头摸了摸,温度没那么烫,好了许多。
不禁舒了口气。
珠子在颈上挂着,自出了禁地她就挂上了。
当日凶险,魏砚为护她才中了奇毒草的毒,将她带上马,胡服脱下来都罩到她身上。她想说不用,可牙齿冻得打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毒性发作得快,她贴靠在他胸膛里,能感受到他闷哼的痛苦,分明自身难保,却还是强撑着一路护她回来。
沈瑜卿摸着颈下的珠子,眼眸敛了敛,与他无非是利益相交罢了,她本就不该和他纠葛这么多。
“小姐您可算醒了。”绿荷燃了烛火,看她在榻上坐起来又惊又喜。
沈瑜卿收回心绪,适应下骤然亮起的光。
绿荷手里端着刚煎好的药,“小姐,您万不可有下次做这种傻事了,王爷抱着您出来的时候,新淌下的水就结了冰,奴婢可吓死了。”
她叽叽喳喳像有说不完的话。
沈瑜卿听着,含笑,“我没事。”
“奴婢是心疼您。”绿荷扶着沈瑜卿靠好,药端过去拿调羹喂给她,“您昏昏睡睡了三日,从小到大都没病得这么重过。”
是了,她身子虽弱,确实也没生过这么重的病。
当时她站在湖边先想的是那珠子绝对不能丢,便再没顾及别的就下了水。并非全然没有把握,她水性好,总不能淹死。
绿荷缓过神,才想起问,“小姐,您是因为找奇毒草才下水的吗”
沈瑜卿微滞,片刻后点了下头。
“小姐不该这样的。何必为了旁人来搭上自己。”绿荷不满地嘀咕。
沈瑜卿没说什么。
她没说珠子的事。
吃完药,沈瑜卿出了一身汗想去沐浴。绿荷出毡帐招呼人备水,隔着一道幕帘的里忙忙碌碌。
沈瑜卿靠坐着眼底出神,直到绿荷过来扶她下榻,才若无其事地趿鞋过了去。
典客长子获救,家仆险些害了王妃,他前去魏砚帐里又是请罪又是感恩,他虽无辜,但魏砚治兵素来严苛,少不得一番严惩。沈瑜卿病好,就见典客携武林前来拜谢。治得病多了,沈瑜卿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说了两句话就让他们出了帐。
她病没好利索,见风还是会发咳。观洲荒瘠,想煮点润喉的汤水都要到他城去买。
绿荷和醒柳商量差人去买梨子,正巧撞上回来的魏砚。
“你们回去伺候着吧,我吩咐人去买。”
两人吓了一跳,忙福身谢过。
魏砚压着腰胯的刀,想了想,问出口,“你们侍候她,她颈上时常佩戴的珠子是打哪来的”
绿荷心猛地跳了下,手心不自觉生出汗,王爷是怎么突然问起先生送小姐的珠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