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琰忽地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
许久后,齐琰衣着齐整,只是下摆处微乱,他倚靠在椅上,有些懒散。
虞枝枝站在不远处,她双手止不住地发颤,掌心发烫,指骨处更红,她背对着齐琰,在银盆中洗手。
齐琰优哉游哉看书,有时抬眼看一下仍在不住揉搓手心的虞枝枝。
寒冬腊月的,虞枝枝怕羞不肯去唤人要热水,她就着冰寒刺骨的冷水在洗手。
她鬓发微乱,细绒绒的发丝垂在眼睫上,眼角红红,可怜极了,齐琰觉得她这样子很美,她这样子俯身用软滑的小手磨墨的时候,神色更美。
虞枝枝还在没完没了地洗手,水珠溅在银盆里,滴滴答答不住地像,齐琰觉得太过扰人,他道“还没洗完”
虞枝枝顿了顿,委委屈屈“洗完了。”
齐琰笑“至于吗”
虞枝枝不言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齐琰淡淡说道“明日去东观,那是藏书之地,四十二章经应当是有的。”
他合上书,看着眼前秾艳妩媚的女郎,他缓缓说“明日你换一身内官服饰,跟着我过去。”
虞枝枝眸中一下有了光“殿下千万不要食言。”
齐琰淡淡瞥了她一眼。
正说这话,赵吉利走了进来,他一下子就看到虞枝枝冻得发红的手,他惊讶道“虞娘子,你的手”
他转头看了一眼盛满冷水的银盆,不解道“这么冷的天,这么用凉水洗手,这么不唤奴婢一声呢”
齐琰道“她”
虞枝枝害怕他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连忙打断“方才磨墨,染了一手,我想着烧水还要一阵子,满手粘腻很不舒服,这才就着冷水洗了,不打紧。”
赵吉利疑惑“粘腻是磨得太稠了”
虞枝枝嘴唇动了动,垂下了眼睛,闭嘴不语。
赵吉利看向齐琰“是哪里翻了墨奴婢过来收拾。”
齐琰淡淡看了一眼虞枝枝的手,说道“不用,虞氏已经收拾干净了。”
既然齐琰都这样说了,赵吉利就不去瞎忙活,他略带不安地对虞枝枝说道“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奴婢就好,娘子怎可亲自劳累。”
虞枝枝晕红着两颊“不、不劳累。”
不劳累吗
赵吉利低眼去看她的手,她的指尖还在微微打着颤。
真是娇贵的女郎。
赵吉利不再去管磨墨洗手的事,他对齐琰说道“殿下,今日有信”他迟疑道,“但天色已晚,虞娘子也过来了,殿下还是先歇息,明日再处理。”
天已经黑了,姬妾在旁,齐琰初尝了,正是舍不得丢开的时候。
赵吉利想,今夜他应当识趣一点,将口信传到,然后关门离开。
要不然呢难道赶走貌美女郎,和青灯与案牍作伴
但齐琰随意指了一下虞枝枝“你回去。”
他对赵吉利说“拿过来。”
赵吉利顿时一阵无言。
虞枝枝从齐琰寝殿走出来,她仰头看了看天,树梢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悠悠,她顿时有些怅然。
她没有回到西偏殿,而是走在没有灯的路上,径直来到了薛良玉的屋子。
她轻轻扣响门扉“薛姐姐,睡了么”
薛良玉没有睡,她呆愣愣地坐在窗边,手心握着一枚青玉佩,这块玉在月光之下,幽幽泛着光。
昨日,齐琢向皇帝求纳虞枝枝,薛良玉不知道,齐琢这举动,多少是对虞枝枝见色起意,多少是为了逼迫自己。
齐琢总是惯于使这些手段,他总想摧折她一身傲骨,将她打碎,让她不再是她自己,然后屈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