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虞枝枝迷瞪着从床榻上坐起来,她扶额,感到头痛欲裂。她缓慢回忆起昨天,她和兰仲白、焦子阳两人一大早就上山游玩,可惜天公不作美,半途下了大雨,他们三人只好狼狈躲雨。
为了不浪费悉心准备的美食,虞枝枝提议大家就在凉亭享用。
摆好酒菜,虞枝枝闻到清甜的果香,她一饮而尽。
“唔”虞枝枝动了一下,感到浑身酸痛。
原来昨天她误饮了酒,没想到酒劲这样大,她简直以为有人趁醉将她暴揍了一顿。
她用手撑着榻起身,这才发现她并不在驿馆里,这里是白氏山的驿舍。
虞枝枝心中一惊,她连忙往对面的床榻看过去,那里铺盖整洁,看起来并没有人睡过。
虞枝枝迟疑着低头,揭开衣摆,将手指往里探了一下。
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虞枝枝放下心来,她起身坐到镜前,她的眉依旧是英气的,喉结也结实地沾在脖子上。
她缓缓用手摸了摸脖颈。
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的刺痛,但摸上去,却一切正常。
铜镜中的虞枝枝紧拧眉心。
齐琰究竟有没有看透她的身份,这个问题她决定暂且搁置一旁。
如果齐琰没有看透,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齐琰要装傻,她也愿意装傻。
她总不能为了齐琰逃离白氏山,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镜中虞枝枝的神色渐渐坚定起来,但门口一阵敲门声响起,让她不可抑制地惊慌起来。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这才缓缓站起来去开门。
但门口站着的并不是她害怕见到的那个人。
齐琅站在门外,锦衣少年看着虞枝枝,脸上带着含蓄的笑意“枝枝,你最近可好”
虞枝枝紧张地看了一眼四周,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
她伸手将齐琅拉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她对齐琅说“殿下,现在我是虞昭,可不能露陷了。”
齐琅靠在门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虞枝枝的手握了上去,他神色微怔。
他抬头“好,我注意。”
齐琅看着虞枝枝,心中叹了一口气。
从第一眼看见虞枝枝,他就很喜欢她,虞枝枝本来可以是他的侍寝宫女,若虞氏没有败落,她本来可以是他的未婚妻。
但一切就是这样阴差阳错,虞枝枝成了他兄长的女人。
虞枝枝离开他兄长之后,他生出了一些可耻的心思,他并不在乎虞枝枝过去是谁的女人,这不重要。
他试探地问虞枝枝的心意,但虞枝枝很是懵懂,他成了虞念的干爹,但虞念的干爹不止他一人。
他以为虞枝枝会再嫁,那时他可以顺势提出他的心意。
但虞枝枝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嫁人这件事。
她来到白氏山,换了一种活法,成了范华的学生。
齐琅在宫中听说过“虞昭”,“虞昭”的做法是潜移默化的,她在缓慢地改变着众人对虞氏的看法,齐琅毫不怀疑虞枝枝的魅力,总有一天,她会折服白氏山的所有人。
但是这样,她就离他越来越远了啊。
齐琅压下心中杂乱的想法,他从袖中拉出一件东西,虞枝枝疑惑地看着他。
齐琅手中是一片藕粉色的蜀锦肚兜
齐琅本来神色自然,但看清楚了虞枝枝的疑惑,他忽然想到什么般慌乱地解释起来“这是给念念的。”
他多余地指着肚兜解释起来“你看这个虎头。”
虞枝枝平静点头“念念多谢干爹。”
她将这肚兜折好,放进箱笼。
齐琅正要说什么,忽然间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昭弟,大白天为什么关门,里面那个男人是谁”
齐琅听清楚这声音,面上的惊讶掩藏不住,他用唇形问道“是皇兄”
虞枝枝面色凝重地点头。
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
敲门声更加急促起来,齐琰的声音却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虞昭,开门。”
虞枝枝求助似地看向了齐琅,齐琅说道“没事,开门吧。”
门开了,齐琰看着屋内的两个人,脸色有些阴沉,但转瞬之间他就恢复如初,他用一种略微疑惑的表情看着虞枝枝。